青铜匕首在闪电中泛着青芒，玉烟望着刃面映出的双重人影——左侧是自己苍白的脸，右侧是阿萝腐烂的容颜。雨滴顺着匕身沟槽滑落，汇成血色的溪流渗入地砖缝隙，唤醒深埋地底的槐树根须。

阿姊握刀的手要稳些。阿萝的虚影贴着脊背攀附上来，缺指的手覆住玉烟的手腕，当年先生教我用这匕首取心头血，说要三更灯尽时下刀...

祠堂梁柱突然炸响，玉烟在摇晃中瞥见悬梁的七盏油灯。灯油里沉浮的乳牙正拼成北斗阵型，最末那颗牙冠刻着壬午二字。她攥紧匕首后退，刀柄莲纹刺破掌心，血珠滴在祭坛凹槽处，竟与二十年前阿萝的血痕重合。

槐树根破土而出，缠住玉烟脚踝。翡翠碎屑在雨中浮空，拼成完整的并蒂莲纹。当玉烟将匕首刺向树根时，刃尖突然调转方向，在左胸划开寸长血口——与阿萝心口的陈年旧疤分毫不差。

这才是换魂契。阿萝的笑声裹着雷声轰鸣，以血为引，以魂为祭......她残缺的指尖点上玉烟眉心，阿姊现在这副身子，原该是我的。

暴雨冲刷着祭坛朱砂，玉烟在血水中看见倒影变换。八岁的自己正在暖阁描红，而阿萝蜷缩在地窖啃食槐树皮；及笄那日她戴上翡翠戒指时，阿萝被铁链锁在祠堂梁柱；直到银簪刺入阿萝心口那夜，两人的命格才彻底调换。

叮——

银锁坠地的脆响惊醒幻象。玉烟拾起锁片时，槐树林方向忽起唢呐声。三十盏白灯笼穿过雨幕，每盏灯芯都燃着截指骨。她握紧匕首冲向林间，发现每株槐树皮上都刻着生辰八字，最新那道壬午年惊蛰还淌着树液。

老槐树的树洞中供着褪色襁褓，玉烟扯开锦缎时惊飞群鸦。腐坏的绸布里裹着具婴孩骸骨，天灵盖钉着桃木符，符纸朱砂写着癸丑年七月十五。当她拔出桃木符时，翡翠碎屑突然浮空，在雨中拼成母亲投井前的最后画面。

烟儿记住，银锁要戴在活人身上......沈素心的虚影逐渐透明，真正的云栖，从来都是......

雷光劈裂古槐，玉烟在强光中看清树心嵌着的铜镜。镜中映出产房场景：稳婆将双生女调换，父亲用朱砂在死婴额头画符。而本该夭折的女婴腕间，正系着刻有云栖的银锁。

现在换回来，可好？阿萝的声音自镜中传来。玉烟将匕首抵住心口，刃尖触到翡翠碎片的刹那，整片槐树林开始坍缩。她望见二十年前的自己从镜中伸出手，腕间银锁与阿萝的严丝合缝。

双锁相扣的共鸣声里，玉烟将匕首刺入树心。槐树汁液喷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