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攥着两块玉珏退到槐树背面,树根虬结处果然藏着半人高的地洞。腐土气息混着槐花香涌出来,她将父亲那枚怀表贴在胸口,表链上的银坠子硌得生疼。表盘背面1915的字样泛着幽光,指针卡在七点零七分。
密道里渗着阴冷水汽,玉烟摸黑爬行时,总感觉有东西在舔她脚踝。碎玉散发的青光勉强照亮前方三尺,洞壁布满细密牙印,像是被无数幼兽啃噬过。爬出洞口时,月光正照在村长家的青砖院墙上,瓦当滴下的露水带着铁锈味。
姑娘怎么在此处?
苍老声音惊得玉烟险些摔落墙头。村长拄着黄杨木拐杖站在月洞门前,长衫下摆沾着新鲜泥点。他身后站着个梳双丫髻的少女,提着灯笼的手指缺了小指——正是井底那个女孩。
我...我迷路了。玉烟将碎玉藏进袖袋,腕间银镯与少女的碰出清响。父亲曾说这是江家祖传的辟邪镯,此刻却烫得像烙铁。
村长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拐杖敲在青石板上:既是迷途,便暂住西厢房罢。他转身时脖颈发出枯枝折断的脆响,阿萝,带客人去歇息。
唤作阿萝的少女提着灯笼引路,缺指的手掌在纱罩上投出畸形的影。穿过天井时,玉烟瞥见东厢房窗纸透出猩红光晕,像是有人举着灯笼在屋内转圈。夜风卷来浓重的血腥气,混着某种熟悉的草药香——是父亲书房常备的止血散味道。
阿姊当心门槛。阿萝突然回头,灯笼映得她瞳孔泛着猫眼似的幽绿。西厢房的门轴吱呀作响,床帐上积着厚厚的灰,铜镜被黑布蒙得严严实实。
玉烟摸到枕下硬物,抽出来竟是半本残破的《千金方》。书页间夹着张泛黄药方,字迹与父亲的手札极其相似,只是最后一味药被血渍污得看不清。窗外传来嚓嚓的磨刀声,她掀开窗棂缝隙,见后院亮着盏油灯,村长正在石磨旁磨柴刀。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玉烟摸到门边,发现阿萝的绣鞋还停在台阶下——鞋尖朝着石磨方向,鞋底沾着暗红碎屑。她赤足踩过冰凉的石板,血腥味愈发浓烈,混着某种甜腻的腐香。
柴房铁链哗啦作响。玉烟贴着潮湿的砖墙挪近,从破窗窥见村长正将一具剥皮牲畜吊上房梁。那东西还在抽搐,露出森白肋骨,伤口边缘呈锯齿状——分明是人齿啃咬的痕迹。
第七个。村长割开牲畜喉管,黑血汩汩流进陶瓮。他从怀里掏出个青瓷瓶,倒出的药粉遇到血沫腾起紫烟,明日醮祭用的血酒就成了。
玉烟后退时踩断枯枝,柴房内的磨刀声戛然而止。油灯突然熄灭,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