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路199号的柚木地板在脚下呻吟,谢煊的军靴碾过满地泛黄的电报纸。玄霄的留声机仍在循环播放:见字如晤,江氏女非锁,乃启劫之匙。铜唱针刮擦着翡翠耳坠,在胶碟上刻出螺旋纹路。
玉烟的虚影在壁炉前忽明忽暗,指尖抚过镶银相框——1932年的哈尔滨防疫站合影里,十岁的谢煊被铁链锁在角落,而江挽笙捧着血清瓶站在谢博士身后。
这才是第一劫。虚影将相框按进他掌心,霍九偷走玄霄冻存的抗体,造出你体内的玉纹。
谢煊扯开衬衫,心口疤痕如钥匙孔:所以我是玄霄造的锁?
壁炉突然爆出火星,暗格弹开。羊皮卷轴滚落,1847年的地契上画着黄浦江航道图——玉纹标记的每个码头,都对应2023年的摩天大楼坐标。
徐家汇藏书楼的霉味裹着硝烟钻进鼻腔。谢煊掀开《申报》合订本,1937年8月14日的版面空白处,钢笔写着:玉纹现于和平饭店旋转门,申时三刻。
当他指尖触及字迹,墨痕突然游动成优昙纹。整面报架轰然倒塌,露出背后密室——三百枚玉佩悬于铜丝网,地面血渍汇成江家祖宅的平面图。
这是玄霄的观星室。玉烟虚影点燃鲸油灯,他用玉佩摆阵观测劫数。
爆炸声打断话音。藤原的残躯撞碎彩窗,机械义肢抓向铜丝网:霍九要的从来不是瘟疫,是重启栖霞峰的渡劫阵!
谢煊挥斧斩断铜丝,玉佩如雨坠落。当玉纹触及他伤口渗出的血时,整座藏书楼突然倾斜——地板化作黄浦江波涛,1847年的玄霄正立在船头,将玉佩沉入江心。
刺骨江水灌入肺叶时,谢煊看见两个时空在眼前重叠。2023年的观光游轮穿透1937年的日军炮艇,现代玉烟倚着栏杆的身影,与江心漩涡中的翡翠耳坠重合。
抓住我!2023年的玉烟抛下缆绳。当谢煊攥住绳结时,掌心玉纹突然灼亮——江水在两人之间劈开通道,1937年的玉佩残片与2023年的智能手环产生量子纠缠。
藤原的克隆体在时空乱流中爆裂,黑血凝成玄霄的朱批:劫数未尽,栖霞峰见。
谢煊在和平饭店旋转门踉跄跌倒时,西装革履的门童扶住他:先生需要帮助吗?
电子屏显示:2023年8月13日,13:00。
对街咖啡馆的落地窗前,玉烟正用银匙搅拌拿铁。她后颈的优昙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翡翠耳坠随着《夜来香》的旋律轻晃——与1937年百乐门那支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