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在黄浦江面织出灰绡时,玉烟正用鹤顶红调染指甲。霞飞路阁楼的木地板上铺满海图,四块玉佩残片在晨光中拼出诡异星象——北斗第七星的位置,赫然标着霍公馆的经纬度。
“少校见过活祭吗?”她将毒汁滴进翡翠耳坠暗格,“三百处女的血,够画完这张星图。”
谢煊的军靴碾过海图上的血渍,怀表链缠住她腕间玉纹:“昨夜苏州河捞起的第七具女尸,后腰胎记被完整剥下。”他甩出照片,少女背部的皮肤裱在湘绣绷架上,“霍九在收集钥匙。”
玉烟指尖拂过照片,前世记忆如毒蛇噬心——栖霞峰上玄霄剜她心头血时,锁灵簪也是这样将胎记拓在符纸上。她突然扯开旗袍后襟,抓起解剖刀抵住腰窝:“这块皮值多少现大洋?够不够买藤原的项上人头?”
刀锋入肉的刹那,谢煊的掌心垫上她肌肤。血从指缝渗出,在海图上漫成新的星轨:“我要活的霍九。”他嗓音沙哑,“和他密室里的苏联密码机。”
窗外传来报童叫卖声,《申报》头版刊登着“圣约翰大学连环失踪案”。玉烟在血光中看清自己的倒影——江挽笙的眉眼、江月泠的泪痣,还有玉烟本尊那抹刻进骨子的讥诮。
百乐门的霓虹灯管炸裂时,玉烟正踩着调子旋转。翡翠耳坠扫过藤原美智子的和服腰封,暗格里的氰化物粉末簌簌落进清酒。
“江小姐的探戈,比令姐更销魂。”藤原的象牙扇抵住她后腰,“可惜眼神太利,不像欢场女子。”
玉烟旋身将酒盏喂到她唇边:“不及藤原小姐的扇子有趣。”扇骨上暗刻的优昙纹正与玉佩共振,“这湘妃竹染了多少江家女子的血?”
乐曲骤停。二楼包厢坠下具尸体,心口玉纹被烙铁烫焦。玉烟在尖叫声中扯断珍珠项链,鲛丝线缠住藤原脚踝:“告诉霍九,他的祭坛缺了主祭品。”
子弹擦过水晶吊灯,谢煊的枪声如约而至。玉烟趁机翻进后台,更衣镜后的密道通向霍公馆地下——江挽笙日记里的血色星图,正被刻在汉白玉祭坛上。
霍公馆地窖的鲸油灯将人影投在青砖墙,三百少女被铁链锁成星芒阵。玉烟的白大褂染着侍应生的血,听诊器贴在祭坛中央的青铜鼎上——里面有颗跳动的玉纹心脏。
“这是第九十九个江家女儿的心。”霍九爷撕下人皮面具,皮下血管蜿蜒如玉佩裂纹,“你的胎记,能唤醒真正的钥匙。”
玉烟将手术刀藏在袖中:“九爷可知江家祖训?”她步步退向星芒阵,“玉纹现世时,持钥人当焚身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