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焦油味漫进船舱时,玉烟正用镊子拨开烧融的货箱铁皮。藤原商会的黑潮丸侧翻在吴淞口浅滩,昨夜爆炸残留的磷火在舱底幽蓝明灭,映得她手中玉佩残片泛着鬼魅青光。
磺胺嘧啶的熔点是一百六十七度。谢煊的军靴碾过碳化尸体,怀表链缠住她手腕,江小姐再往前,该烧成灰了。
玉烟甩开他的手,电筒光照亮舱壁焦黑的优昙纹:少校该去查查青霉素货单。她踢开半融的玻璃药瓶,掺了硝化甘油的盘尼西林——藤原商会好大的手笔。
腐臭的江风突然变向。玉烟耳后碎发无风自动,那是前世玄霄教她听风辨位的本能。她猛然扑倒谢煊,燃烧的货架擦着后背砸进污水,磷火轰然爆开。
东南角通风管。她抹去唇边血渍,有东西在震。
谢煊的枪管挑开扭曲的铁栅栏,第四块玉佩残片卡在齿轮间,裂纹正与玉烟后腰胎记共振。当他伸手去取时,残片突然射出银针——正是江挽笙日记里提过的龙舌机括。
未时三刻,虹口停尸房的地下室渗着化冰的嘀嗒声。玉烟将玉佩残片浸入福尔马林,裂纹在溶液里舒展成解剖图——正是江挽笙肋骨上的微雕密码。
第三肋间隙,斜四十五度切入。她握着柳叶刀的手稳如前世执剑,谢少校可看好了。
刀刃划开苍白皮肤时,腐肉中突然钻出优昙蛊虫。谢煊的子弹擦着她耳际飞过,蛊虫体液溅在玉佩上,竟显出血色篆文:玉纹为钥,血肉为祭。
江家女儿都是疯子吗?谢煊用镊子夹起半融的蛊虫,霍九在你们肋骨刻密码,就为藏张破地图?
玉烟将染血的肋骨片拼成扇形,X光投影在墙上汇成黄浦江航道图:这是黑水计划的输毒路线。她指尖点着十六铺码头,明日巳时,霍九要送三百个容器去长崎。
警报声骤然炸响。停尸柜接连弹开,三十七具优昙尸直挺挺立起。玉烟扯断脖颈上的珍珠项链,鲛丝线缠住尸群脚踝——正是江月泠最后一支舞用的道具。
走水门!她将密码图塞进谢煊领口,尸群闻得到玉佩味!
戌时,法租界暗巷的煤油灯在细雨里晕出光晕。玉烟裹紧貂裘,看青帮马仔将麻袋扔进黄包车。麻袋缝隙露出半截优昙纹刺青——与冰窖尸群如出一辙。
江小姐的货单。斧头帮二当家递上烟盒,霍九爷要的五十个姑娘,可都是按您给的生辰八字挑的。
玉烟用簪尖挑开烟盒夹层,泛黄的名册上画满玉纹符号:告诉九爷,我要加三成订金。她将玉佩残片按在名单上,毕是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