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解剖室的日光灯管滋啦作响，陆沉的手套沾满青黑色尸蜡。

当他掀开第114具无名尸体的裹尸布时，解剖台突然倾斜四十五度，脏器标本滚落一地，在瓷砖上拼出甲骨文殁字。

尸体右手无名指戴着的银戒指内圈，刻着三年前火灾遇难者的身份证号。

冷藏室警报毫无征兆地响起。

陆沉冲向监控屏时，看到17号冰柜正在渗出黑色粘液，柜门内侧凝结着霜花人脸——正是上周投湖自杀的档案管理员。

当他呵气融化冰霜，整面显示屏突然爆出雪花，急诊室呼救声混着青铜怀表滴答声从音响炸开。

陆医生...

解剖室角落传来气若游丝的女声。陆沉转身时碰翻福尔马林罐，浸泡其中的胎儿标本突然浮起，脐带在玻璃内壁勒出带血的114。

无影灯管砰然炸裂，黑暗中浮现出法医白夜的半透明身影，她脖颈的缝合线正在渗落银珠，在地面滚动成市郊水库坐标。

骨灰堂的电子悼文屏突然播放婚礼进行曲。陆沉循声跑去时，满地骨灰盒正在高频振动，在货架敲击出摩尔斯电码。当他用消防斧劈开317号骨灰盒，里面蜷缩着只腐烂的右手，掌心纹路与失踪名单上的流浪汉完全吻合。

他们需要代言人。守夜人从骨灰雨中走出，防爆手电照出他龟裂的皮肤下蠕动的银丝。他掀开左胸衬衫，心脏位置嵌着块怀表碎片，秒针永远停在14秒：每个整点，殡仪馆都会多出具尸体，少掉个活人。

冷藏室温度计突然爆裂。陆沉踩着汞珠冲到冰柜区，发现所有柜门都开了条缝，腐臭味中混着新鲜的血腥气。当他拉开17号柜，本该存放三天的尸体竟变成昏迷的林小满，她烧焦的喉咙里插着支录音笔，循环播放母亲临终前的咳嗽声。

焚化炉观察窗蒙着血雾。陆沉擦拭时，整面耐热玻璃突然浮现掌纹，与他三天前在值班表留下的痕迹完全一致。炉膛内传来指甲刮擦声，当他用铁钎撬开炉门，热浪卷出张烧焦的孕检单——患者姓名栏被血污覆盖，但胎儿B超影像分明是七岁的自己。

地下管网传来婴儿啼哭。陆沉顺着血迹爬进通风管，在手电筒光束里看见管壁布满抓痕，每隔114厘米就刻着银戒指编号。当他爬到分岔口时，头顶突然坠下具标本罐，福尔马林溶液里泡着的舌头表面，纹着儿童医院平面图。

认知稳定剂会催化幻觉。陈恕的克隆体从污水渠浮出，机械手指捏着枚带菌丝的银戒指。他扯开仿真面皮，露出里面蜂窝状的复眼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