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湖枫至今记得那个梅雨季的黄昏,母亲的白大褂在太平间廊灯下晕出青色光晕。十四岁的他抱着解剖学图谱缩在值班室角落,听金属器械碰撞声与雨声交织成安魂曲。
小枫,帮妈妈记录下脏器重量。季雪宁戴着橡胶手套的指尖微微发颤,手术刀沿着女尸肋弓划出完美弧线,这是第七例了,所有死者都...
解剖台无影灯突然爆出火花。季湖枫在骤暗的瞬间看见母亲瞳孔里映出的黑影——那个总在停尸房外徘徊的秃顶男人,此刻正贴在观察窗上,鼻尖在玻璃压成惨白的肉饼。
别看!季雪宁转身挡住儿子视线,沾着尸液的手套捂住他的嘴,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声。
冷藏柜的铰链发出锈蚀的呻吟,季湖枫被推进最底层抽屉。腐臭味钻进鼻腔的瞬间,他听见手术刀落地的脆响,以及母亲压抑的闷哼。透过抽屉缝隙,他看见秃顶男人袖口滑出的钢线缠住母亲脖颈,线头系着的银铃铛沾满褐色血痂。
季法医何必多管闲事呢?男人用鞋尖挑起散落的脏器标本,这些流浪汉能成为医学教材,是他们的福气。
季雪宁的指甲在钢线上抓出血痕:你们在肝脏标本里藏毒......医学院的冷链车......
铃铛声突然变得急促。季湖枫在缝隙中看见母亲被拖向解剖台,她的白大褂领口被撕开,露出锁骨下方新纹的铃兰花——那是三天前突然出现在她身上的图案,花瓣里藏着串数字编码。
既然发现了铃兰标志,就该知道要闭嘴。男人将针管扎进季雪宁的颈动脉,放心,你儿子会继承你的解剖台。
季湖枫咬破嘴唇不敢出声,直到冷藏柜重归死寂。当他爬出抽屉时,解剖台上只剩母亲的工作牌,背面用血画着残缺的经纬度坐标。停尸房外的雨幕中,冷链车尾灯在积水里拖出血色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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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标本
十七岁的季湖枫翻进废弃医学院时,防护口罩滤芯已浸满霉菌孢子。手电光束扫过标本陈列室,在积灰的玻璃罐里照见成排病变器官。他的指尖抚过罐身编号,在L-17号标本瓶底部摸到凸起的刻痕——那是母亲失踪前最后记录的编码。
果然在这里......他撬开松动的墙砖,泛黄的解剖记录本簌簌落灰。记录停留在三年前的雨夜,母亲的字迹突然变得潦草:L-17肝脏标本重量异常,发现微型胶囊......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铃铛声。季湖枫迅速关掉手电,听见皮革鞋底摩擦水泥地的声响。两个黑影拖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