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夜遇游方僧

深秋的山风裹挟着枯叶，在青石阶上打着旋儿。小森攥紧背包带，额角沁出冷汗。手机屏幕上“无服务”的字样刺得他心慌，暮色中蜿蜒的山路像条随时会苏醒的巨蟒，将他与外界彻底隔绝。

三个小时前，他还在学校宿舍刷着徒步攻略。作为大二学生，小森总渴望逃离钢筋水泥的牢笼，这次独自挑战苍岩山，本以为是场说走就走的冒险，却没料到迷路在荒山野岭。暮色渐浓，远处传来不知名的兽嚎，他的脚步愈发凌乱，直到一堵断墙突兀地横在眼前。

断墙后是座破败的古寺，朱漆斑驳的匾额上，“慈恩寺”三个字只剩半边。小森扒着墙缝张望，荒草没过膝盖，正殿的飞檐上悬着半盏铜铃，在风中发出微弱的叮当声。正当他犹豫是否要借宿时，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

“施主可是迷路了？”

沙哑的声音惊得小森浑身一颤。转身望去，月光下立着个身披灰布僧袍的老和尚，脖颈挂着串暗红佛珠，面容清癯，眼窝凹陷，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祥和。不等小森开口，老和尚已缓步走过他身旁，袈裟下摆扫过断墙，扬起一片尘埃：“今夜山雨将至，寺中尚有半间寮房。”

小森鬼使神差地跟在老和尚身后。寺内比想象中更荒芜，廊柱爬满青苔，佛像蒙着蛛网，唯有西厢房的烛火在风中摇曳。老和尚递来粗陶碗，碗里的山泉水倒映着跳动的烛影：“贫僧云游至此，暂居于此。施主将就一晚，明日天亮再寻下山之路。”

夜雨果然如期而至。小森躺在硬木板床上，听着雨滴敲打瓦片的声响，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忽然，隔壁传来低诵经文的声音，似远似近，时断时续。他蹑手蹑脚走到门边，透过门缝望去，只见老和尚正对着一尊残破的观音像叩拜，佛珠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

“施主既已醒来，不妨进来一叙。”老和尚头也不回。小森尴尬地推开门，却在看清佛像的瞬间倒抽冷气——观音像的莲花座下，竟刻着半圈古怪的符咒，那些扭曲的线条像活物般在阴影中蠕动。

老和尚缓缓起身，从袖中取出枚铜钱：“贫僧略通命理，可为施主占上一卦。”铜钱在掌心翻转，最终落地时，正面刻着的“慈恩”二字沾满泥土。老和尚凝视铜钱，突然轻笑：“施主可知，这慈恩寺三十年前便已荒废？”

小森浑身发冷，后退半步撞翻木凳。老和尚却仿若未觉，自顾自地说下去：“那年山洪暴发，寺中十七名僧人皆葬身泥石流。贫僧当时恰在山下化缘，逃过一劫。”他抚摸着佛珠，每颗珠子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