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腰部缠满绷带的伤兵在地上呻吟着,方先觉几个来到这里似乎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我不想活,我不想活了!”
“他怎么了?”方先觉问身边的护士。
“肚子被炸开了,没药,伤口发炎!”护士小心地应答。
“师座、师座!”来人突然又高呼起来,目光望着190师师长容有略。
“您是贺团长,这是570团的贺团长啊!”容有略转而面朝方先觉高呼着。
“怎么回事,护士长在吗,他们怎么把你扔这里的!”
“别别啊军座!这里都是伤兵,没谁可以特殊!”贺团长苦笑着:“师座,要不你赏我一枪吧,我是真的真的撑不下去了!”
“他是怎么受伤的?”方先觉转向容师长,平静地问着。
“机场外围争夺战的时候中枪的,当时,听说肠子都出来了”容有略沉默:“我以为他现在该好多了!”
“恩,在战斗中是个英雄!”方先觉语气一转:“可你现在,是个懦夫,你这德姓还这么带兵,怎么给你的兵做榜样,我倒不信了,这里没有你570团的兵!”
“是,是的,我是儒夫,我不配做这个团长!”贺团长脸色逐渐沮丧:“可我真的想死,死了多好啊,死了不用想那么多,不用忍受这煎熬!”
“想得倒美,一死了之吗!我是怎么和你们190师说的,你要不清楚,可以问问你们的师长!”
“贺团长,190师的人已经撤到了城内,军座他说了,城内守卫也行,但我们在牺牲前每人必须杀足两个鬼子,你——做到了吗!”
“哈哈——哈哈,我杀了,我杀了十几个鬼子了,军座,我可以死了,您赏我一枪吧!”贺团长的神情悲切之外又近乎兴奋。
“不——行!”方先觉眼睛紧盯着对方:“听好了,我说的是,入城驻防以后每人必须杀满两个鬼子,你是在入城前受的伤,不算!”
贺团长的眼睛逐渐沮丧而失望,渐而失去颜色。
方先觉神情严肃:“听好了,作为一团之长,连这点苦都吃不得,如何带领你的士兵浴血奋战,如何守住这衡阳城,你过去的功劳再大,可我对你现在的表现很不满意!”
“是!”贺团长叹息一声:“可我这样,还怎么带兵呢!”
“那得看你自己!”方先觉说到这里不再理他,径直朝其他伤兵走去。
不用说,这满城的伤兵,又缺吃少药,看在眼里说多辛酸有多辛酸,方先觉不由喟叹:“这才几天,城内就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