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让我来猜猜你多大了,唔,二十五?
二十六?
二十八?”
“十二,你真的一点点也没想起来吗?”
“十二,我真喜欢这里呀,你呢?”
“十二,今晚的月亮可真美呢!”
……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十二十二”地喊的时候,仿佛在温柔地叫一只小狗狗或者小猫咪,又好像在跟一个小孩子对白。
阮阮也确实把他当做一个沉默的生了病的小孩儿,同风声一样。
每个夜晚,晚饭过后,阮阮把家里的竹躺椅都搬到院子中央,从小方井中取出在凉水里泡了整天的西瓜,切开来,冰凉爽口。
三个人并排躺在竹椅上,吃西瓜、聊天。
大多时候都是阮阮在说,她给他们讲书上看来的故事,却总爱把那些童话、神话故事改得面目全非。
风声就跟她呛声,说不对不对,你怎么乱讲啊!
阮阮就笑嘻嘻地说,这是“顾氏新编”!
而傅西洲,永远都是沉默着,不接腔,缓缓地摇着手中的老蒲扇,坐在她身边,给她赶走蚊子。
古镇夏日的夜晚,静谧而悠长,晚风温柔,头顶星空朗朗,月色无边。
岁月就这样晃晃悠悠地到老,似乎也不错。
很多个时刻,什么都不记得的他,这样的想法,确确实实划过他的心头。
转眼就到八月份了。
阮阮如愿收到了宁城农大园艺系的录取通知书,八月底就要去报到。
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看着没有一点好转的傅西洲,心里浮起担忧,却还是安慰他说,十二,你不要着急,慢慢来。
朱医生说了,没准忽然有一天就什么都记起来了呢!
她陪他散步到他出事的地方,无法走到桥墩那里去,就站在渡口远远地望着。
她希望他能想起来一点点。
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古镇的少年们已经不再在暮河边游泳比赛,他们找到了新乐子。
他们不知从哪儿打听到,后山树林里有野兔出没,亮亮他们都兴冲冲地跑到山上去抓野兔了。
风声很羡慕,尤其当少年们竟然真的抓住了一只野兔,带到风家的院子来得瑟时,风声又羡慕又黯然的眼神令阮阮看了直心疼。
她仿佛看到多年前的自己,周末的游乐园,别的小朋友都是被爸爸妈妈牵着手或者坐在爸爸的肩头,而她的手心里,牵着的却永远都是保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