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四侯,就是胡惟庸经营多年在军中的班底。
习惯了文臣勋亲们的尊敬甚至是畏惧,胡惟庸思忖半天,也是想不出平安为什么敢于抵抗自己的拉拢?
今晚的酒宴,就是胡惟庸听闻平安立功后的临时起意。
平安的官职,小到不值一提。
但平安的身份相对特殊。
毕竟是皇上的义子。
也是淮西人出身。
胡惟庸近来有些感觉,攻击自己的官员越来越多,皇上也不象此前那么回护自己。
虽然每次见面,皇上多半是在褒奖,但胡惟庸总觉得皇上的笑容背后,有些叫自己不寒而栗的东西。
但他已经没有办法激流勇退。
为相多年,那些肮脏的东西已经沾染了不少。
当今天子又是绝不容人的脾气。
自己一旦退位隐退,不知道会有多少东西被掀出来。
到时候,怕是首级难保。
利用平安刚立功得势,拉拢提拔,替自己留意一下宫中的动向,这就是胡惟庸的用意。
要不然,他一个堂堂丞相,需要留意一个小小的新任百户?
大明中书丞相的权力极重,六部在其统驭之下,直接听令行事。
这和内阁是完全不同,内阁只是佐辅,有票拟权,但没有决断权,六部可以听阁老的,在法理上也可以不买阁老的帐。
得看阁老自己的权术水平,人脉经营,和中书省理直气壮的管理六部是完全不同的格局。
近年来,胡惟庸逐渐向军中伸手,兵部开始侵夺五军都督府的权力。
正因如此,淮西勋臣大将,开始逐渐倒向胡惟庸。
在胡惟庸看来,这是自己巩固权势,迈向更高层次的阶梯。
其实是真正的取死之由。
至于胡惟庸此时的沉吟,只是警惕平安的态度,是不是来自皇上的授意。
仔细想了想,胡惟庸排除了这个有些荒唐的想法。
皇上是一个很缜密细致的人,就算对左丞相有所不满,也不可能对平安这样的小臣透露,更不可能在宫中显露对胡惟庸的不满。
绝不可能。
胡惟庸在宫中也有内线,若是皇上有异常,早就有人透露给他了。
“罢了,咱们不必再理会平保儿,一个不懂事的毛孩子罢了。”
胡惟庸大笑举杯,眼中的阴狠之色却是相当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