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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旬,诏令王安石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旨令哄传天下,这位在熙宁年间及至后世最有争议的大牛人将要再次步入朝堂,重执牛耳。
这一次不象熙宁元年,那时候万众期盼,这一次朝野间抱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默默的关注王安石打点行装启程。
一箫烟雨,两袖清风的王安石带着复杂难明的心情,带着对变法前景的迷惑步入京师。
再次见到王安石,对方显得有些意气消沉,贬放江宁大半年,王安石真正看清自己苦心竭力搞出的新法处处走了样,吕惠卿等人更是完全以敛财为目的。
“相公可曾在意身后评说?”李琦透过清淡的茶雾望向眼前的老者。
“不曾。”王安石还是那般执拗,还是那般不修边幅。
“那相公为何忧虑?”李琦嘻嘻一笑,示意周大官将窗子打开,丝丝清冷的风涌入屋内。
王安石长叹口气,闭目思索良久后道,“吾之道,是否有错?”
李琦摇摇头道,“相公所求无错,只是忘了初衷。”
王安石泛起疑惑,肃容问道,“老夫忘了何事?”
“民不加赋而国足用!”
王安石愣了下,眼中猛的涌出泪水,他喃喃的重复着“民不加赋而国足用”,是了,自己忘了,自己一心只想富国强兵,觉得黎民受些伤害在所难免,终归会好的。自己开了口子,吕惠卿等人只是沿着这条路,走得更远。
良久的沉默,王安石的思绪随风飘荡,他想起年少时的雄心壮志,想起迈入仕途时的强国理想,想起在江宁试验新法的点点滴滴,想起无数个劳累的日日夜夜,原来,自己不知不觉走偏了路。
“相公接手朝堂时,财力困乏,兵将哀弱,官员冗沓,急于变革现状也属无奈。”李琦和声道,数年的认知,他终于能看清熙宁变法的风云,他接着道,“熙和大捷、北方抗旱,若没有相公之前的所为,大宋如何能走到今天?”
一旁的王雱心中涌起酸涩,原来父亲所做所为是值得的,原来熙宁变法并不是一无是处。
“路何往?”王安石向李琦郑重一礼道。
“相公唯愿‘富国强兵’,”李琦回礼道,“相公当然应该继续走下去,兴武强兵,省裁冗费,富国之事,琦不才,愿替相公分忧。”
王雱不由瞪大了双眼,这是李琦真正表明站到了父亲身后,多久了,父亲一直苦于财政,如今这天下公认的财神终于表明了态度。当初,青涩的李琦来访,自己真是瞎了眼,如此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