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旬月上番(点数目)、教阅(操练演习),各县乡村往来交通不畅,费时误工。巡检、巡检部属、指使,提举保甲司、勾当公事等等官吏欺凌勒索,保正、保长等邀功媚上,为求一职司强拉壮丁,各地农户为躲避教阅,自毁肢体,边塞之州,村、塞逃亡之事更是层出不穷。
“如此下去,边塞可还有我大宋之民?军士便如无根之木,**难撑。”司马光长叹了口气,痛苦道,“强军只在战阵拼杀间练就,每月几场教阅如何便能成军?长此以往,困其财力,夺其农时,朝堂本欲御寇,可知将来甲丁乃自为寇!”
李琦心凉了一半,七十万甲丁便是七十万户,影响近数百万人,以大宋目前的通讯、交通、组织能力,想搞全民兵役制还真是难于登天。而且这种甲丁互保制度限制了平民自由务工、迁移,必定会消弱工商业发展。
司马光又说到保马法。保户马匹病死,由养马户单独赔偿;社户马病死,由养马户与其他九户共偿其半。牧养马匹,首在粮草和疾病,小家独户如何能解决?
官办牧苑,马匹群居,散于草场嬉戏,牧苑有专责牧马人与医官,即便旱年也可给群马供应饲料,和农户养马相比,一来一回,产量,品质都相差几倍。
司马光恨声指责,王介甫为节省银、粮将养马推于民间,以减免税赋引诱农户,实际是把农户逼入困境,保马法实在是祸国殃民的法令。
谈到方田均税法,文彦博不觉唏嘘,他直言清查田亩,勋贵豪门真正损失不大,上下打点,不过肥了官吏。三、四等的有产户才是叫苦不迭,连刚开出的荒地都被收回或强逼着补齐田税。
李琦听懂了,文彦博是想保全大宋的中产阶级,真正的穷困户都是赤贫,胥吏榨不出多少油水,各项新的摊派、杂项全都落到了有产户的身上。
话题展开,自然少不了市易、均输法,司马光只问李琦,官吏定价收购,各地所产本值不一,究竟物几何价几何?不提胥吏从中贪墨,踩低卖高,农户所产累积近月无法收入仓中,暴晒于烈日下腐烂,朝堂插手买卖之事,强行垄断,比之大富商贾祸害更甚。
“担水买柴,也得胥吏定价,税及数文,可值水、柴本价?”文彦博补上一句,让李琦无言以答,政府统购统销,再过一千年也是件头疼之事,何况现在。他最早曾想过,也只打算在粮食上尽量约束,朝堂集中大力扶持茶、丝等,至于那毒害百姓的高价盐业,根本是想要说服王安石取缔的。
华夏历朝在盐业上课以重税,搞得盐商和官府勾结,富甲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