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蕾已经烧得牙关紧咬,连水都灌不下去了。抹一下她的额头,李源焦急地自语着:“必须得找大夫才行,马上!”
胡乱填了几口冻硬的剩饭,跌跌撞撞地走向屋外,狭仄的小院正中长着一株一人合抱的古槐,枝桠虬曲,树皮泛着冷冷的油光,鬼气森森。
一股子难言的憋闷死死的塞在心口处。
口内一木是为困,口内有人便是囚。李源母子便是这小院中的困囚。
“困囚?早晚连这大都督府一起夷为平地。”如果说以往仅仅是想护着阿娘活下去,想要走出去,那么现在仇恨的种子已经在李源心中破土而生。
恨恨地冲这棵鬼槐呸一口,晃晃悠悠向西角门走去。
“亲哥哟,你可来了,在这等你三天了,您没事吧?”西角门的守门家丁李三打量着四下无人才急匆匆地跑上前去将李源搀住,险些被他砸个趔趄,嘴里埋怨个不停:“怎么不在家躺着,病得都拖不动腿了还出来溜达个什么劲……。”
李源倚挂在他身上,苦笑着说:“贱命一条,哪这么娇贵。”
话音刚落便听身后一声嗤笑响起:“知道自己贱,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李源豁然回头:“谢松!”
“吃里扒外的东西,滚!”谢松怒斥一句,手里的折扇一挥,吓得李三忙不迭将李源松开退到了一旁。
“狗就是狗,这李三受过你救命之恩,却连探望你一下都不敢,生恐恶了夫人。
府里那么多奴才受过你的恩惠,没事的时候都尊你一句小孟尝。可是夫人一开口,连一个帮你说话的都没有,我都替你心寒!”谢松抖着腿,敲着扇子,看着李源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笑话。
李源摇摇头:“扯那么多有意思吗?陷害我的人是你吧?”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他看向谢松的目光却无比笃定。
“陷害?”谢松点点头:“是我又怎么样!一个最最卑贱的南蛮女奴的崽子,居然顶着一个大都督府长公子的名头,可恨你居然还满心不在乎,还敢嫌弃。为什么不是我?”
他眼中熊熊燃烧着的都是嫉妒和不平。
“神经!”李源无语地骂了一句,不成想一个没有丝毫存在感的庶子身份竟然会招来嫉恨。
没时间陪他矫情,阿娘命在旦夕,李源只得拼命了。
“让开,不然就死!”他长吸一口气,腰板绷直,猛地跨出一步。
一股剧痛从身体内砰然喷发,眼前一黑险些栽倒。李源咬紧牙,将腰背挺得更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