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便宜老爹李崇矩更加看不起。那个男人从来都是指望不上的。哪怕是这次李源重伤濒死,他却连面都没有露一次,只是端坐在襄州大都督的宝座上,不发一言。
这些年既要应付生计还要在府里上下打点广结善缘,好让阿蕾少受一些欺负。劳心劳神。真的好想休息一会。
一小会就好。
正盘算着再偷懒一会,熟悉的吟唱声响起,伴随着他从未听过的铃声,一股清新的生命力没入体内,滋润修复着伤痕累累的经脉。
“不要啊!”李源就像屁股上中箭一样,急得大喊,却连嘴唇都没能张开。
这曲蛮颂他很小就跟阿蕾学会了,传说有肉白骨而活死人的神效,对他现在的伤势再合适不过。然而如此逆天的手段怎么可能没有代价?而且他隐隐觉得阿蕾学到的蛮颂是残缺不全的。
李源知道阿蕾是在耗费自己的生命力给他疗伤。
铃声越发的急促,阿蕾脸上的皱纹越刻越深,抖得像片秋叶,声音却越发清晰高扬。
要疯掉了。
生命力像潺潺的细流修补着李源的经脉和神魂,力气终于开始复苏。
“醒过来!”李源狂吼一声,掀开眼皮的同时便拼尽全力抓向那串响动着的银索黑铃。
铃声和吟诵声戛然而止。
“你醒了!”阿蕾喜极而泣。
李源倒宁愿自己再昏一会,忒难受了。头晕目眩,比宿醉难受百倍,浑身疼,被寸剐的感觉。丹田如同一个烧得炽红的铁炉子,浑身燥的厉害。
“水。”整个身子就像被抽空的皮囊,饿得厉害。李源暗自苦笑:“幸亏醒过来了,不然饿都饿死了。”
“你别动,我给你拿去。”说着阿蕾猛地站起身,下一刻眼前骤然一黑,摇晃几下便软倒在地上。
“阿娘!”李源大惊,挣扎着滚下床去。此时他已经看清了阿蕾煞白的脸色,以及新添的皱纹和白发。
心慌得厉害,却提不起一丝的力气,李源试了几次都没能将她抱起来。
“嗯!”哪怕是昏迷着,阿蕾都痛苦地惨哼一声,整张脸都扭曲了。
李源不禁疑惑,掀开她的衣服,眼前的场景几乎让他咬碎了牙。在她瘦骨嶙峋的后背上纵横交错着几十条鞭痕,血水淋漓,一条条一指多高的淤肿已经破皮流血,伤势触目惊心。连棉衣都被血水浸透了。
“李崇矩,谢氏,我要宰了你们俩!”李源耗尽了力气才将阿蕾搬到床上,让她俯卧着,咬着牙发狠:“这仇结大了,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