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老眼在杯沿后垂下。
“当是先要正身,尾间中正神贯顶,气透三关入泥丸。站桩闭唇,叩齿,舌抵上颚,用鼻呼吸,鼓动丹田,拉伸体内筋关两,”
“那筋关两,过太阴入气旋,至终往上走,会是什么路数呢?”
“那定当,”李暮山顺着用经验说,“那定当是平海、中淮,气定丹田, 通桥,再至心、眼、鼻。”
“嗯。”灰辫老人放下酒杯,尾指伸直指桌,念,“我观你对中庭语言和文化都十足精练,现在让你用一字来概括武学,你选什么?”
“字?”李暮山用手指叩上膝盖,抿嘴吸气,答:“与我而言,如是字,其应当是‘福’,福本,”
“写。”
老人再次打断,灯笼光抹匀半张脸的皱纹与刻痕,像极了气息深远,苍劲魁厚的老树。
李暮山伸手接住管家贝递来的纸笔,拉上袖口,露出丁点绷带,逐步在纸上钩龙画凤,逾越千斤。
福字很快写完。
始终耐心旁听的赵子淳颇为好奇,凑到李暮山跟前把这“福”字看了一遍,面容渐渐沉静下来,目光在暮山和老人身上逡巡了几个来回,却不说话.
“嗯……”灰辫老人悠然换气,将薄纸夹在指间左右翻看,先品字体结构,再看纸背轮廓,半响后轻轻挑眉,慢慢看住了李暮山。
“这字是好字。”
少女独有的清丽香出现于背后,李暮山回头,轻轻颔首作礼。
赵敏用手帕点掉鼻翼两侧的香汗,低头仔细瞧,给予了充分肯定:“你这人,作诗也要有写字这般厉害就好了。”
“世事不能强求。”李暮山笑得温和,略低下巴,稍微与对面老人的眼神触碰,而后立即低眉,平稳自己的心湖。
到此时,赵子淳、赵敏两兄妹换座在老人近侧坐下。
喝红大半张脸的朗烨就伸长脖子看个热闹。
灰辫老人再次品析纸上福字,终而慢慢出声道:“字是好字,可官盖有些歪,左右延展是四通八达,字中一束锋利,算是不止不行。整个‘福’又偏瘦,真有‘福无双至’的意味,再是喜意;笔力遒劲,章法有度,已是‘招财’,另加‘进宝’之美意了。”
赵子淳等人在这评价里赞许点头。
无人注意李暮山在桌下的手慢慢攥紧,又端酒杯,薄唇抿住杯沿饮入,桃花眼眼也放低了许多。
说起来,确有识字观人的例子和轶事。
灰辫老人显然不同于此,未有气息发出,也未有任何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