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相隔一世,仍徘徊此间的不忿与不甘。
待那墨色消弭,她肩上骤然轻了又轻,那是道长久以来一直压在她胸口之上的无名枷锁,今日终于随着那场隔世之恨,烟消云散。
慕惜辞仰头看著天上的那轮晴日,她想,也许长乐二十六年的这场大水,真不该如前世那般惨烈。
它是乾平一场避无可避的天灾,却不该是数十万人一朝饮恨的命劫。
但前生,它到底演变成了那场借由天灾之手的骇世人祸,那十数万条不当尽的性命,便化作了镌刻在天道之上的、难以消磨的业障。
所以天道放了她与墨君漓的重活一世。
它想让他们在这世间重走一遭,帮它除去那道道消不尽的业障。
连带着还这天下,一个本应属于百姓们的、应有的太平盛世。
小姑娘闭了闭眼,少年见状,悄然伸手勾了勾她的指尖:“在想什么?”
“在想……许是老天欠了乾平的一世长宁,这才放我们两个死而后生。”小姑娘将声调放得极轻,轻得只能让他们二人听到。
墨君漓闻此笑嘻嘻勾了唇角:“或许吧,不过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的确是挺好的。”慕惜辞轻轻颔首,相较于前生那般的支离破碎、风雨飘零,今世无疑是好上太多太多。
“但我们现在却仍旧不能放松警惕。”
少年意会:“你是担心……那背后设蛊之人?”
“是。”小姑娘应声,“我心中大概有些想法,只是目前还不敢确定。”
“这世上,能同时精通玄门术法与南疆蛊|术的人可是不多。”她说着,压低了声线,“何况……那人还懂湘|川的赶|尸之法。”
“能有这道行的,至少得是个一流术士,绝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人。”
“可我这会着实是想不出来,这人应该是谁。”
“那就先不要想。”墨君漓眉头微蹙,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说不定哪天就想到了。”
“或者,你算算?”
“这算不得,能算也算不得。”慕惜辞摇头,怅然叹了口气,“你当我不想算?”
“术士之间,未经允许私自占算他人气机,等同于公然挑衅。”
“这要是真算了,便无异于是向他下道了斗法战书。”
“虽说依眼前的情况看,那人显然是敌非友,但他在暗,我们在明,此番又只算是场不轻不重的试探,为稳妥起见,暂时还是等他下一次主动出手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