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蕤又是温柔一笑,无懈可击,“您叫我碧蕤就成。日头大了,不如先进屋吧,二爷请了大夫来,以后每七日来给您诊脉,现在堂上等着呢。”
第一回来时,她不过跟着周慕筠匆匆而过,此刻细细打量,方觉堂阔宇深,锦绣精致。碧蕤把梅园打理得很好。花丛应景,万物生机。
“姑娘是个能人,何以委身在此?”
碧蕤道:“幼时家中突遭变故,得二爷相救。碧蕤和哥哥不过略报恩泽罢了,有片瓦栖身已然恩赐,怎可说是委身。”
他身边,似乎多是这些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握住碧蕤的手道:“有你们,是他的福气。”
碧蕤为她斟茶,“我先头在宫里,便十分好奇二爷新娶的夫人是什么样子,此刻见了,才明白,确实值得二爷朝思暮想寸步不离。”
子虚垂下眼,这是她最心虚之地,“你不必讨好我。我知道自己无用,在此关头并不能助他一臂之力,只会躲到这里苟且。算不得一个好妻子,我自觉配不上他。”
碧蕤却道:“您可知方才的坦白才是最重要的。有多少自以为是的所谓分担令人难做,您认得清形势,并且有决断选择最好的方式面对,这并非易事。比起一味撕扯上前越帮越忙,你这般另二爷无后顾之忧的做法不知高明多少。”
子虚头一次听到这番论调,虽知她大约是在安慰自己,却也明白这的确是她此刻最好的选择。
也便罢了。
轻声道:“多亏日后有你作伴。”
碧蕤有一颗水晶玻璃心,值得真心相待。
碧蕤只是宽慰,“我从前在宫里当差,朝堂上的起起伏伏也略有耳闻。当年太后垂暮尚且能经历大风大浪,二爷这一回也必能逢凶化吉。”
关心则乱,子虚懂得这道理,遂也只能点头道:“但愿如此。”
这是一处世外桃源,一切有进无出,他同她的唯一桥梁,是碧蕤进城带回来的书信。
他在清平斋满桌的信札中抚摸她的笔墨,熟悉的蝇头小楷。她在信里絮絮叨叨些琐事,说她胖了些,身子有些显怀了,说碧蕤照顾得很好,阿槿愈发乖巧了。又说她有些想他了,晴天时很想,下雨了,会更想一些。
他不自觉微笑,她怀着孩子,自己也成了孩子。
她夜里乘凉是歪在榻上读他的信,知晓外头局势一日较一日紧了,只剩最后一步,便可联络南北,择日而起。
在裂缝了偷来的相安无事终究结束。
这股东风在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