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茫茫有罪。”
“那不是罪。茫茫,一生多有选择。选择没有高下,但选择的结果有高下......”尾音渐渐收拢,“茫茫,顺其自然,你自会除去心中幻象。”
茫茫无言,退身出屋。
寒来暑往,她时常出现。他不予理会,只当是自己心魔未除,凡根未尽。
只是躲不过越来越多的交集。从互换姓名开始。
茫茫与胭脂。
皑如白雪的佛门弟子和红蓝花化人的胭脂命运相缠。
她说:“我也是人制的,我算不算众生之一?茫茫,佛可会渡我?”
茫茫肯定,“会的。我佛慈悲,你我都是平等的。”
她于是笑:“不度也罢。我可受不了这清规戒律。”
任性如窗外的雨滴。
“茫茫,你为什么叫茫茫?”
“无父无母,靠雪而生。蒙师父赐名,茫茫。”他是弃婴。
胭脂蓦地露出一点凄艳,“我亦无父无母,茫茫,我疼你。”
像什么话?
茫茫无法回答。
胭脂你忘了吗?你连人都不是啊。
就连胭脂这名字也不只她独属,她不过是幸小姐随意丢弃的半盒腮红。她最怕赤松子,施云布雨,淋湿她便丢掉六窍,见阳才能回了七魄。
茫茫收起余恨,腑脏间深深一悸。
他知道,他再躲不过这心魔。
可他。
终究长成如今这般德高望重的模样。
因为这心魔不止一人可见。
幸小姐卷土重来,当他的面将那半盒胭脂倾倒在瓢泼的雨里。情敌不可共生是法则。
黄昏里残阳照亮那几缕如血的细流。
他仿佛看见她在反驳,“茫茫你骗我,佛祖没有渡我。”
茫茫的心魔死了。
他为这纵容悸动的后果付出代价。
※※※
他为一面之缘的小姑娘诵经纳福。
芽芽,你有恩爱父母,体贴兄长。你本不缺福泽。我为你诵经,只求你将来不失所爱。
※※※
周芽芽被母亲拉着告别大和尚。手里还捧着那只木鱼。
刚剃度的小沙弥打开山门,又是一个雨后空濛的春日。
芽芽跟着哥哥跨出山门,回眸朝那大和尚一笑。
将手里的木鱼递还给他。
“大和尚,我下回来,你还帮我躲猫猫好不好?下回不让哥哥找到好不好?”
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