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月离开顾家时,尚且是个孩子。
只是未想到,这个曾经满脸倔强宁死也要脱离风尘的少女,如今,依旧在这风月场里花枝招展地讨好恩客。
子虚恍然想起那一日,黄梅天的青州城浸在雨里,石板滑腻,青苔□□,哥哥躲在房里喝得酩酊大醉,她抱着阿槿坐在堂上。
跟前跪着不满十五岁的融月,她求她,“小姐,你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大少奶奶会这般想不开,我不过弹了几回琵琶给少爷听,我没想过要做小的......”
彼时她恨极了,放下阿槿上前揪住她的手颤抖着质问她道:“你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弹琵琶,不是故意在哥哥面前装病诬陷嫂嫂亏待了你,不是接二连三做些不入流的小动作故意令他二人生了嫌隙,以至,以至如今天人永隔!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哪一件事我冤枉了你?”
那时候,融月只是对她无辜的微笑,“我不过是想过得好些,这也有错吗?”
她猛然在那张脸上看到这世上最可怖的形容,人畜无害的不折手段,仿佛淬了毒的柔弱,悄无声息地将人吞灭。
你错的,不是想要富贵的生活,而是不顾一切的贪欲。
从回忆中抽离,子虚忽然明白,恐怕如今对面这个妆容精致对一切都冷眼相待的融月,才是本来的她罢。
正此时,斜对面杏红色的女子翩然转了个身,翠绿的耳坠子轻轻晃动,接过丫头手里的琵琶后,施施然提着裙摆进了屋。
子虚垂眸,顿了一会道:“那东西,是怎么进她屋子的?”
正起身斟酒的苏念卿缓缓一笑,瞟了眼对面紧闭的房门道:“前几日城南余老板在灵锁楼谈生意,送了帖子过来招融月姑娘去楼里助兴,我跟着去唱评弹,便趁着她不注意将摆钟藏在了她的轿中,等她发现,不过装着羡慕几句余老板大方竟送她这么好的东西,她便当真认了下来,摆在屋里不时还擦拭一番呢。”
众人唏嘘,但凡有些疑虑不要这不义之财,也不会沦落到之后的结局。
子虚冷笑,眼瞧着一位长衫马褂的贵公子推了门进去,泠然道:“若她彼时有一丝犹豫仁慈,便不会染上这些事了......”
严祁既已进了门,距离发现那摆钟必不会太久。
在座不约而同放下酒杯屏息以待,连一向贪杯的瑞麒也搁了筷子忍不住猜测,“你们猜严大公子会怎么办?”
余少爷晃晃酒杯道:“那就要看融月姑娘怎么说这东西的来历了,不过大约,无论如何都要失去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