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北京城,明的暗的,关心周,顾两族联姻的不在少数。起码宫里头,是称得上一句关心了。
顾大人进京的折子昨儿晚上递上去,早上就来人接着进了宫。子虚醒来时,顾大人正在荣成殿垂听圣音。
洗漱过后,珊瑚拿着从青州带来的物件让她挑选。午时要去周家,礼数上不可轻待。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中又无娘亲嫂子教导,子虚对这些事还是有些犯了难,挑挑拣拣,最终选定了一方凤池歙砚,杏黄地四合如意纹天花锦,及白地龟背折枝牡丹纹锦各十匹,一双如意,六只镶贝鈿盒。
来时便听说周家乃钟鸣鼎食之家,人丁兴旺,心里不免忐忑,这样一个殷殷屯屯的家族......子虚瞧了眼手中的礼单,果然,亲厚有余,贵气不足。
沉思半晌,还是放下礼单决定不再添减。
出了房门,叫了声珊瑚打算准备打点出门,便瞧见父亲进了院子。
顾大人一手托着顶戴花翎,低着头,神情有些低落。意识到她走进,还是强笑道:“梅儿起了,等爹爹换身衣服,咱们便去周家。”
子虚张了张嘴,想问父亲宫里头的意思,可看见父亲疲惫无奈的脸,到底没有问出口。只是低低说了声“好”。
想必父亲在宫里的周旋也并不容易,何苦再给他添堵。
院子里种着几株叫不出名的树,高瘦挺拔,就这么直直的生长着,全无南方的丰腴,风吹过时,枝条微颤,那声音听起来潇潇洒洒的带着冷冽。
子虚陡然觉得有些冷,双手环住肩膀,手心里的温度传到胳膊上,无济于事。此时已过巳时,一轮金日高悬,洒下丝丝缕缕的光,树的影子越来越短,仿佛时光被斩断在这个明媚的清晨,往日再无可还。
子虚等父亲换好衣服出门,厅堂里的摆钟指向十一的方向,日头越来越高,隐约可见盛夏里的毒辣。
坐进轿子时,她抬头看了一眼那座富丽堂皇的如意门。整座宅子就像一只张着口的猛兽,鲜艳的,焦虑的,六亲不认,神鬼莫进。
轿子开始颠簸,晃晃荡荡出了四儒巷。
谁也没发现,转角处静静停着一辆马车,车前的灯笼上写着“成”字。
里头端坐着的,正是前些日子太后保媒不成的颂珉格格。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整个人竟清瘦了不少。也难怪,虽然短暂,但到底动了心的人。对周慕筠所说的未婚妻,颂珉有着十二万分的好奇。
而现在,她放下所有矜持身份来到这里,躲在马车中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