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二十五年夏,五月。
悦丰赌坊开张三年,生意越见红火了。
盛夏午后,日头更炽,彭镇浩抬头看了看头上那面“一日保镖,平安到府”的布幡,从皮鞘里拔出刀子,将刀面贴在脸上。刀面上传来沁人凉意,他舒了口气,又换了一面贴在另一侧脸颊。一会,又将刀收回鞘中,就怕刀子给晒得久了,连最后这点消暑的法子也没了。
“操他妈的,那群赌鬼热不死啊?几百人挤一间屋里!”说话的是另一个保镖钱六。他取出水壶,细细喝了一小口,稍稍滋润晒得龟裂的嘴唇。
“里头有屋顶遮着,还有人洒水,比外头凉多了。嘿,衣食父母,不照顾就是不肖子。”搭话的是另一位保镖欧大华,他有一颗格外醒目的蒜头鼻。
“整天贪图爹娘的钱,就算当菩萨供起来,还不是不肖子?”最后一个说话的是赵丰,他看向赌坊门口,骂道,“要是给老子中了一注,就买间小屋,娶个媳妇,干完活回到家,老婆就奉上一碗刚从井里捞起的冰水。呼!一口干,爽!”
“然后老婆问你,今天挣钱了没?你说没有,老婆就一耳刮子打你脸上,骂句,没用的夯货,喝老娘的尿去!”钱六调笑道。
“她要是敢啰嗦,我一耳刮子回去,叫她知轻重!”赵丰回道。
钱六嘻嘻笑道:“等你出门,她就卷了细软跟对面的小伙子跑了。唉,不对,你哪来的细软?”
赵丰骂道:“你他妈的少放屁!这三伏天气的,省点口水润喉!”说着又喃喃道,“就一注,中一注就够了!”
赵丰总是把那依靠小小营生攒出来的钱存着,每攒到了一钱银子,他就去赌坊下注,单围一个豹子六,说是六六大顺。同行的有看不过去劝他的,他只说悦丰赌坊的名字旺他,证据就是他刚来摆摊就接到生意,甚好。
彭镇浩没插话,就跟赵丰说的一样,天气太热,省点口水润喉。
“你们听说长乐帮跟东海门的事了吗?”欧大华道,“几个月前,张云良不是回去了?他是东海门的人。最近听到消息,听说死了十几个好手,我瞧,张云良大概回不来了。”
“少一个人抢生意。”钱六笑道,“再打也没几年了。九大家定的规矩,仇不过三代,几十年前结的仇到现在没多少可以报的了。”
“操,谁记得几十年前哪个远房亲戚结的□□毛仇?都是假的,抢地盘而已!”赵丰道,“我听姑苏来的人说,这两边生意上有些冲突,长乐帮不知打哪找来的人精,都七十几了,指着东海门一个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