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王夫人见袭人低头不语,吃惊道,“难道是宝玉的伤口掙裂了?”
“没有没有,”袭人忙解释道,“宝姑娘先头送来一丸药,我给二爷敷上了,二爷这会儿也能躺了,睡觉也安稳了,太太不必挂心。”
“吓我一跳!”王夫人嗔怪道,“你一直低头不说话,我还以为宝玉的伤又加重了,好了,既没事儿,你也早点回去吧。”
袭人应了一声正要走,王夫人又喊住她,“宝玉晚饭吃了什么?这大热天的他身子又伤着,唉……”
袭人又一次感到十分为难,宝玉这会儿分明已经好的活蹦乱跳了,晚饭更是吃的有平时三天的份量,可是这个要怎么和太太解释呢?
算了!袭人最后下了下决心,还是先不和太太说这些了,这个事情让宝玉自己跟太太说比较好一点,袭人既已打定主意,便开口道,“回太太,二爷只略略喝了点汤,嘴里只管念叨着什么都不香。”
“我这里正好有几瓶子香露,原本就打算给他一点,又怕他胡乱糟蹋了,所以才没给,这会儿你给他带回去吧,一碗水挑一茶匙,就又香又甜了。”说着王夫人喊进来彩云,“把前几天那几瓶香露拿来,让袭人带回去吧。”
袭人忙道,“就拿俩瓶吧,多了也是白糟蹋,要是喝的好了,我再问太太来拿。”
彩云听了,去了半日,果然拿着俩个瓶子过来递给袭人,袭人接过来一看,只见俩个晶莹剔透的玻璃小瓶,却有三寸来高,上面盖着螺丝银盖儿,鹅黄笺子上写着“木樨清露”,另一个上写着“玫瑰清露”。
袭人笑道,“好金贵的东西!这么一点的小瓶里能装多少?”
王夫人懒懒道,“这是进上的东西,你没看见那鹅黄笺子?你好好替他收着,不许糟蹋了!”
袭人忙答应道,“太太尽管放心。”说着袭人便起身告辞,没走几步,王夫人又把他喊了回来。
“我恍惚又想起了一件事,你且等等再走。”王夫人说着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今天宝玉挨打,我好像听见不知道哪个说是环儿在老爷跟前告的状,你知不知道?知道了就告诉我,我是不会让人知道是你说的。”
袭人低头赔笑道,“这个我倒没听说,只是好像是为着金钏儿,还有一个什么戏子的事情,人家来和老爷要人来了……”
“噢。”王夫人点点头,随即压低声音,神情有一丝紧张地说道,“我的儿,金钏儿她……”
“金钏儿没事儿,太太放心吧。过几日等她大好了,再让她回来服侍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