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礁风波算是过去了,我把年先生送到他屋里,问道:“你的烟斗呢?”
年先生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我:“你认识我这么久,几时见过我有烟斗?你是不是做梦了?”
一种奇怪的预感在我心头盘旋,我想到我喝下的那壶无香酒,还有烟斗里的烟味……
“当家的,你身上怎么一股……”年先生仔细嗅了嗅我身上,“好像是秋冥草的味道。”
我记起来了!
我来不及管年先生,快步回到我房间,找到那人磕烟斗的位置,凹进去的桌面上果然是个印记——一只灯笼。
第二个知道这消息的,是陈泉。她盯着桌子上的图案看了又看,像是想看出朵花来。
“他有没有伤你?”
这是她第一句话。
“放心,没有。”我安慰道,“我是想告诉你,你不用做我的「免死金牌」了,千灯楼既然上得了船,却没杀我,以后大概也不会了。等船靠近福建,你就下去吧。”
“安帛锦你就那么想赶我走?”陈泉炸毛了,她这才明白我为什么叫她过来。
“帛锦”是我的字,这世上除了她以外,只有我的家人和师父知道。她不生气的时候叫我“师兄”,生气的时候叫我“安帛锦”,非常生气的时候叫我“安肆”——这是我们多年吵架的默契。
“你不回陈家,你爹想你了怎么办。”我这个借口有点烂。
“一回家就有人上门来提……我才不回去!”她话锋一转,道,“既然不用我做挡箭牌,那就给我别的任务吧,不白吃白喝你的就是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倒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海鸟的翅膀划过天际,低低的飞在发财号上空,那声音像是一把刀划破了丝帛。这声音很小,无人能闻;这声音很大,掩饰了秘密。
时至未时,佟宝宝过来传话说唐大厨准备好了饭菜。
“当家的,你可算穿了件正经衣裳!”宝宝夸人就是这样,让人高兴也不是,不高兴也不是。
算了,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我素日穿的是上衫下裤,就是一副跑堂的打扮,此刻我着一身钴蓝色圆领袍,随手绾了起来,用簪子插着。
人靠衣装马靠鞍吧。
到饭堂一瞧,人都齐了。唐大厨刻意露了一手,每六人一桌,桌上三荤三素一汤,外加每人一碗阳春面。他们都说好吃,我却在想这样够吃多久。
当家的就是操心的命。
和我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