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关系要好的几个村民在自己家里,或站或坐,个个都是神色凝重,唯独不见自己的母亲。
郭氏与任一鸣的母亲交往最密,对任一鸣也最是疼爱,见他回来,便泪眼汪汪道:“鸣儿,你咋回来了?”
任一鸣心知不好,急道:“大娘,我娘呢?”
“你娘……”郭氏哽住。
“别光顾着哭,把孩子吓着。”莫巩接道:“兴许还有希望。”
任一鸣的嘴唇颤动着,问道:“伯伯,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莫巩恻然道:“今儿一早,你娘和你大娘俩一同进山,中途你娘不慎滑进了涧流里,被大水给冲走了……”
这凭空的闷雷使任一鸣一下子僵住了。
他的双眼失去了平日里的光彩,嘴唇闭得紧紧的,抑止着那正欲喷薄而去的痛彻心扉的哀号。他觉得天与地仿佛在一瞬间崩塌了。“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兴许被人救起了呢”、“对,好人有好报”这些旁人的劝慰在他听来只是些嘈杂的飘忽不定的浪涛,不停地冲击着自己的双耳。
莫巩道:“你先别慌。鹤影山比较平缓,兴许你娘自己爬上岸了,也未可知。”他说这些自然是为了安慰任一鸣,其实他和几个村民沿着涧流找了半天,直找到已成汪洋一片的鹤泽大沼也没见着人,哪还有生还的可能。
郭氏一边哭泣一边自怨自艾道:“都怪我。我要是坚持不去……就不会出事了……她找我,我说山上路滑,过些时候再去吧。她非说……她非说下了一天的雨,草菇都长出来了……我家鸣儿……我家鸣儿最喜欢吃,他又快回来了……正好做给他吃。她一说鸣儿爱吃,我就同意了。没想到……都怪我啊!”
莫巩道:“你别埋怨自己了,让孩子静一静。”
郭氏的话却犹如一道闪电击中了任一鸣,他忽然问道:“大娘,我娘跟你说我最喜欢吃草菇?她非要在这个时候上山是为了给我采摘草菇?”
郭氏不愿让他以为他的母亲是为了他而出事,给他造成终生的愧恨,便道:“鸣儿,你不用愧疚,这都是天意,你娘出事又不是你的错。”
见郭氏会错了意,任一鸣也顾不上礼数,怒声嚷道:“她是不是这么说的?是不是?”
众人见他如此,均以为这孩子定是因不能承受失娘之痛而胡言乱语了,心中更替他难过,郭氏更是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轻声道:“是,是!可不怪你啊,不怪你啊!”
任一鸣偎依郭氏怀里,忖道:“娘天天给我做饭,对我的口味最是了解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