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一日钱媒婆寻摸到郢城几十里外的贫寒之地风来县,午时在一家穷酸客栈用饭,抬头见好俊一姑娘径直推门入二楼客房,约莫二七光景,虽布衣荆钗,却难掩风流,更难得气质脱俗,仿若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不由得钱媒婆眼睛一亮,忙抹一把嘴,向客栈掌柜的打听。
原来那姑娘姓李,亲父病逝,随老母离乡奔亲,岂料投亲无果,老母又病于中途,两人无奈暂栖身此地。
“可怜见的,娘俩儿可怎么活?”钱媒婆猫哭耗子。
“谁说不是呢!”掌柜的也是个爱热闹的,家长里短聊得不亦乐乎,“住客栈得花钱吧,吃饭得花钱吧,床上躺着的那位汤汤水水的可也费不少银子。小李姑娘一看就不像个能吃苦干粗活的,找不见什么正经活计,白天在大街上摆个摊给人写写画画,挣仨瓜俩枣的,够撑多少日子?”
“姑娘家抛头露面多不好,还不如趁早嫁人算了。”
“我常听那老母亲也这么劝小李姑娘,可小李姑娘自己心里头有主意,估摸着想找户好人家,带她娘一起嫁过去。”
“倒是个孝顺孩子。”钱媒婆口上赞道,心眼却转个不停,她瞥掌柜的一眼,装模作样发慈悲,“这李姑娘一向在哪里摆摊?我也去光顾光顾,权当接济她们娘俩儿。”
“那敢情好。”掌柜的给指条近道。
傍晚时分,钱媒婆依言现身李姑娘的字画摊,左翻翻右看看,东拉西扯嘘寒问暖,渐渐进入主题。一番长谈下来,小李姑娘略心动。
“照您的说法,任家家大业大,任公子人品出众,怎会轻易瞧上我小门小户的女儿?”
如此问题岂能难倒惯会花言巧语的钱媒婆,一张嘴十条八条道理不带重样的:“姑娘这话原是不假,自古婚配讲究个门当户对,可任家财大气粗,压根儿不在意自己亲家有无良田钱银多少,只想寻户书香门第。郢城虽大,但经商的多读书的少,读过书的女子更是打着灯笼没处找,是以任公子迟迟不肯定亲。别看任公子含着金汤匙出生,人却半点不似其他富家公子哥儿纨绔子弟,打小就用功好学,饱读诗书,一心求娶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夫妻二人吟个诗作个对的,才叫般配。”
钱媒婆强忍口干,继续道:“我看再没有比李姑娘合适的。瞧瞧您这模样,这气质,这才华,写得一手好字,作画也在行,堪称绝代佳人世间少有,与任公子简直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虽说李姑娘明事理有主见,到底年纪小,阅历平平,不是钱媒婆此等人物的对手,终究败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