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送,恐员外得知道不好了,改日着人来望便是。”两下别了,正是:鳌鱼脱却金钩钓,摆尾摇头再不来。那船连夜往德清进发,彩云到家不题。
且说冯吉次日打点抢着彩云,那凤成东早早已来了。各人打点做事,祇有唐氏与素梅两人在佛堂中暗笑。那冯吉抓耳揉腮,心火不安。巴不得到晚,心中等不得,先去看看着。祇见门是掩的,推门一看,净悄悄的。便一步步踱将进去,并无人影。又走进内室,祇见桌椅床灶而已。吃了一个惊,回身便走。恰好撞着密骗,道:“走了,走了,事不谐矣。”密骗吃了一惊,道:“何人走了消息?”冯齐叫齐使唤家人,忙问:“何人走我消息?”各人目定口呆。连阿魁也赖,不曾对人说来。正是:空施万丈深潭计,那得骊龙颔下珠。
冯吉道:“怎了,怎了,空着了,害费生如何了结!”凤城东也没理会处,祇见家人说:“县里差人催审,在外边坐着哩。”冯吉怨着密骗,事又不成,打这样天大官司,如今怎了。密骗道:“事不干差,祇是走了雌儿。有心如此,一不做二不休,一边往牢里用些银子摆布死了老费,一边告着他妻子,说赁屋为名,偷我资财,连夜运回。那时少不得出来对理,再施计策谋来便了。”冯吉道:“如今差人你去回他,再迟几日来听审。”免不得吃些酒食,送个包儿,竟自去了。密骗又与冯吉道:“事不宜迟,拿些银子到狱官处使用,着他动张病呈,弄死了他,再好谋娶。”登时冯吉叫阿魁带了银子,随了凤城东到狱里使用。
且说费人龙,那日醉里睡在监中,直到黄昏时候,方纔有些醒意。此日禁子虽然收监,然见是个斯文醉汉,又不知何等样人,狱官先分付放他在官厅上傍睡着。这一时醒来,也不知天晓夜暗,祇听得耳边厢喝号提铃,好生惊恐。把手去摸,又不在床上,又无衾枕,寒冷起来。又不知在何所在,竟不知身陷狱中。吆吆喝喝,直至天明。坐起一看,还祇说在冯家厅上,他整衣立起。
须臾,厅后走出一个人来,头上戴着一顶四角方巾,身上穿一领旧褐子道:袍,脚下穿一双秋子蒲鞋。人龙一见,未免整衣上前施礼。那狱官姓卜名昌,乃北京顺天府宛平县人。年将半百,祇生一女,年二十岁了。因随任来了四年,尚未有亲。妻子早已亡过,祇带一房家人媳妇四口儿,到崇德县来做官。为人耿直。他一见人龙上前施礼,他已知道是个有名的秀才,乃逊他大首拜揖。人龙回礼就座,便开口动问:“老先生此处敢是府上么?”卜昌见他还不知是牢狱,倒一时不好便说道:“先生还不知道请到里边书房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