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几日戏文,择日上任。那些奉承他的,送行的送行,送礼的送礼,一连连忙了十余日。
张英因辛苦,睡至巳牌,方欲抽身,把眼往床顶上一看,见一块干唾在床顶之上,吃了一惊,道:“奇了。”夫人正梳洗方完,在床前穿衣服,听见张英说一个奇字,问道:“有甚么奇处?”张英道:“此床你曾与何人睡来?”夫人笑道:“此床祇你我二人,还有何人敢睡!”张英道:“既如此,那床顶上干唾谁人吐的?”夫人道:“不是你,便是我,这般小事何必说他。”张英道:“事关非小,此唾我从来不曾吐。你妇人家,睡着吐不上去。”夫人道:“是了,我两日前伤风咳嗽,那时坐在床内穿衣服,吐上去的。”张英想道:“坐在床内,不吐于地下,怎生反吐上去。”一发起了疑心。恰好门外有客拜访,张英即梳洗出外迎接。夫人唤了爱莲道:“丘郎初来时,曾求神道一签说:‘前世结成缘,今朝有线牵。口如瓶守定,莫吐在人前’。前二句不必言矣,后二句向祇恐丘郎将此事泄漏于人。谁知今日老爷见床顶上有一块干唾,疑心起来在此细究。怎生是好?恰应莫吐在人前之句。倘然问你,再三为我隐瞒方好。”爱莲说:“不须夫人吩付。祇是神灵签已显然道破,万一究出,怎生是好。”正在计议,祇见张英欢欢喜喜的,一些也不在心间。因此夫人与爱莲都放下心肠。
祇见过了几日,张英见爱莲在花园采花,叫了他到水阁上,悄悄问道:“你可实说夫人床上谁人来睡,若不直说,我实时把你杀死。”说罢,帷袖内取出一把尖刀来。爱莲一见,魂飞天外,说道:“祇有一丘卖婆来卖珠子。因天晚,留宿一夜,天早便去了。”张英道:“那丘婆必是男人。”爱莲道:“卖婆那里是男人之理。”张英道:“他住在那里?”爱莲说:“在华严寺里。”张英道:“那有妇人歇住僧房之理。”收了那刀道:“随我来。”爱莲不知情由,随了便走。恰好走到池边,张英用力一推。可怜一个温柔使女,一命鸣呼。正是:该在水中死,定不岸上亡。张英祇做不知觉,自出门往华严寺悄悄儿去了。
那各僧不认得他,张英走至后房,见一沙弥,叫道:“师兄,这里有个姓丘的珠子客人么?我要买些珠子,求指引他的寓所。”沙弥回头,正是丘继修恰在房门,道:“那一位便是丘客。”张英上前道:“丘兄,可有珠子要求换些。”丘客道:“通完了。”张英道:“多少可有些么?”丘客道:“果然没有了。若要时,舍亲处还有。”张英道:“也因舍亲张奶奶说,曾与足下买些珠子,故此乃特来。”那丘客回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