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方东绫不得不佩服常渊。
她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一本正经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她在遛老鼠。
她见过遛鸟的。陈鄞里的大老爷们最喜欢提着个鸟笼子到四处溜达,挺着肚子仰着腰。
她见过遛马的。江湖里总有几个失意人一脸惆怅地牵着小马到处走,晃着脑袋弯着背。
可是如今,她在遛老鼠。
她与常渊、顾北丘三人,分别牵着一根一丈长的细绳,遛老鼠。
顾北丘仍旧面无表情,常渊笑的风轻云淡。而她,已经不敢去想象自己的神情了。
起码她是看得见醉矣谷中人那副使劲憋笑的模样。
依着常渊对阵法的理解,他们服下了药丸,戴着面巾,选择了一条路前进,醉矣谷中人挑选了一个较有利的地势,可以将阵法大部分收入眼底,随时准备吹哨提醒他们出阵。为了防止药物失效,常渊便提议让老鼠探路。
她好担心,这会曲解了缈音宫对江湖正道人士的想象。
忽然那二人停住了脚步。
顾北丘用空闲的左手制住她,她不明所以地看向他,顾北丘以眼神提示,让她看着常渊。
常渊步履小心,低头,似乎在辨认着什么,脚步走出一个奇怪的弧线。
顾北丘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紧跟着他的脚步。方东绫跟在顾北丘身后,总觉得遗忘了什么。
他们这样小心,怕触碰了机关。可是老鼠呢?老鼠会跟着他们走吗?
此时听得“吱——”地一声,一只老鼠钻到了一块岩石缝隙中,瞬时变得血肉模糊。常渊已经到达了安全地段,顾北丘脸色一变,机关已经被触动,几只箭向他们二人射来,方东绫正歪头要避开,顾北丘已经将她一提,瞬间到了常渊身边。
那几只箭由一处伪装成机关的岩石中射出,最可怕的是,每只箭的箭尾与岩石处都连着一根细线,一片树叶幽幽落下,在触到细线一刻被切割开来,细线上还有着颜色乌黑的粘稠毒液。方东绫几乎呆住。若不是顾北丘的轻功够快,将她带出了那里,按着细线的分布和她刚才躲避的方向,现在的她可能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她了。
他们三人在一处隐蔽处观察了一会。机关的启动,并没有引起缈音宫中人的注意。想必缈音宫中人对机关十分自信,也就是说,这个阵法中可能还有其他的,毒辣不下于此处的机关。
方东绫讪讪地看着他二人。
那只中了陷阱的老鼠,正是她遛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