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静的坐着,一夜未合眼,等到天色微曦,再踏出乾安殿,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雪,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
各处的宫殿门口,都挂着素白色的纸灯笼,在寒风的呼啸中来回摇摆,诉说着世间的凉薄。
贺启暄和慕嫣然都没有坐软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了寿康宫门口,刚刚站定,身后响起了簌簌的脚步声回头去看,正是景熙帝和皇
“臣有罪……”
撩起衣袍跪倒在地,贺启暄沉声拜道。
“平身吧……”
脸上带着一丝沉痛的严峻,景熙帝俯身拉起了贺启暄。
待到贺启暄起身,景熙帝转过头,看着白雪覆盖后灰白黑三色相间的寿康宫废墟,眼中闪过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跟在景熙帝身后朝前走,贺启暄的心里,原本惴惴不安的忐忑,也渐渐的放了下来。
“朕听闻,昨日火起只是,寿康宫宫门是从里面锁住的,寿康宫上上下下一应宫人,都在哪儿?”
景熙帝沉声问道。
“关在东配殿,被太后娘娘吩咐的奴才看守着。火起之时,内务府的人带着人来救火,宫门是被砸开的,外头的人冲进来时,火势正是最大的时候,那两个人趁乱溜了,随后,在冷宫旁的一座旧宫室内,发现了尸身。”
贺启暄低声答道。
“寿康宫那些奴才呢?可有招供什么?”
景熙帝回头看了贺启暄一眼。
“跟内务府一并来的禁卫军统领,极是机敏,进了寿康宫后,吩咐侍卫们将宫殿内外搜了一遍,所有人都被关在了东配殿,及至臣弟来,才将他们都押进了慎行司,还未开始审理。”
贺启暄答道。
“不用审了……”
景熙帝说完,再未多言,而贺启暄的心里,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宫里的六千禁卫军,都是你亲自挑选出来的人,火起之时,你未发令,几个统领便带人将各处都封锁了起来,此刻,便连宫里的人也仅仅是知道寿康宫的方向走水了,发生了什么事,却是内务府敲响丧钟才知道。消息封锁的好,能省了不少的麻烦······”
就事论事的说着,景熙帝有些怅然的长叹了口气。
“那年霄儿病重,你送杜神医进宫来为他诊治。当时,他便直言说朕有中毒之兆,其实,从那时起,朕的心里,便只有一个凶手。看她是朕的祖母,便是全天下的人都知晓内情,朕,也不能动她一根手指,否则,朕,便脏了龙椅,脏了大梁的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