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一道旨意响彻大梁,永成帝旨曰:五月初五,令太子前往通州拜祭淞山。
都城近郊的几座山,虽也高耸挺拔,却都比不得通州的淞山,淞山又有“小泰山”之名,所以,文臣墨客都会前往淞山,一睹小泰山之风姿。
永成帝即位后,也曾前往淞山拜祭过,虽未有什么正式的仪式,可人们却都当永成帝拜祭淞山当做了封禅之举。
要知道,但凡是登上了帝位的人,一生之中,总要封禅祭山,以证明自己是受命于天。
泰山虽被称为天下第一山,可它位于大梁远东,真要登泰山拜祭,必定会使得当地官府提前一年就做准备,劳民伤财,是故,永成帝在位二十多年,从未提起过要去泰山。
如今,陡然有这样的旨意,不说朝中众臣,便是街头巷尾的百姓,也都心中有所揣测。
这大梁,怕是要易主了。
众说纷纭,却都不敢下定论,各处的茶馆酒肆,每日里却是客满盈门,纷纷谈论着时新的传闻,引得路人驻足旁听。
贺启暄每日从军营里回来,便逗留在外书房与夏侯老先生并其余几位幕僚一同议事,可得到的消息,却与他之前的猜测大致相同。
再回想到除夕夜在漪兰宫,永成帝和自己的那番促膝长谈,贺启暄就会有些失落的唏嘘不已。
“父皇,是我见过的人中最博学的一位,即便是夏侯老先生,如今我尊他敬他,可有些事情,我们议论起来,也会争得吹胡子瞪眼的。可父皇,却很少如此,他说出的话,必定是深思熟虑过的,一旦说出,就一定会让我们心悦诚服,所以,幼时在宫里,虽不喜那些夫子的板正,可每每父皇要去上书房巡视的那日,我都极开心。”
似是想起了小时候的许多事,贺启暄的眼中,有些回忆的怔忡。
“朝堂上,父皇威严庄重,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可上书房里的他,就像一位慈父,即便是你做错了,他严苛的轻斥着你,你也会觉得面前的不是一位君王,而是你的父亲。而每每斥责过后,父皇便会拿过书卷,仔细的解释给我们,而不是撒手远去,让夫子们再讲解给我们。所以,太子也好,庐王兄,抑或是焕王兄也罢,我们在心里,却都极崇拜父皇。那时候,我们总会为了父皇的一句赞扬,而沾沾自喜许久。”
唇边漾起了一抹舒心的笑容,贺启暄侧头看着身边的慕嫣然轻声说道:“父皇是个很随和的人,对不对?”
点了点头,慕嫣然的心里,顿时泛起了一抹心疼。
自从宛贵妃薨逝,贺启暄的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