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二十一日了·听闻消息的时候,永寿宫太后手里,碎了一整套的瓷器,而毓秀宫里,皇后则坐在梳妆台前呆坐了许久。
停朝三日,再上朝时·御史已复议了一厚摞的折子,永成帝看都未看,只一句“此乃朕之家事,不劳诸卿费心”,便尽数打发了回去。
自五月十二宛贵妃薨逝,第二日开始,贺启暄便一身孝服的跪在了宛贵妃灵前,每日里,也只有晚上回到瑞安宫,能吃一顿热饭,闭上眼睡几个时辰,天还未亮,就又起身去了漪兰宫,仅几日的功夫,贺启暄就瘦了一圈,让慕嫣然看到,心疼不已,却又说不出劝慰的话语。
当一个人伤心到极致的时候,恐怕唯有折磨自己的身心,才能舒服些吧?
五月二十五日,是小珠儿满月的日子,因着宛贵妃的缘故,贺启暄和慕嫣然一早就商量好,满月百天等一众礼仪便尽数取消了。
终于做完了月子,一整个月,唯有就寝时,能让紫云和紫月拿着湿帕子给自己擦擦身,沐浴,却是绝对不许的。~坚持了一个月,慕嫣然只觉得自己身上都快要发出臭味了,幸好,不是在炎热的夏季。
洗了个热水澡,浑烧于清爽些了,从里到外的唤了月白色的孝服,慕嫣然将孩子留在瑞安宫由乳母照看,又让紫云和佩云守在一旁,自己则带着紫月和白薇去了漪兰宫。
时近六月,天气已经微微的热起来了,而漪兰宫里,每几步便摆置了一个铜盆,盆里,是雕刻了形状的冰雕,整个正殿,透着一股沁骨的冰冷。
棺木中的宛贵妃,除了肤色白皙的不似正常人,其它一切,都正常的仿若她只是睡着了一般,恍惚间,竟让人有一种她还活着的感觉,慕嫣然屈膝跪倒在贺启暄身边,再一次泣不成声。
永寿宫里,看着一身素衣的永成帝,太后的眉间,有着压抑不住的怒气,可想到那人已经去了,太后也不愿与一个死人再过多的计较,深呼了几口气,将那抹刺眼的素白,从眼中闪过了。
“皇后已经跟哀家回禀过了,后/宫妃嫔死后,位份会追升一级,这可厚非,她以正一品的皇贵妃,按着皇后的规格下葬,既是你的心意,哀家也默许了。
可是这封号,却绝不可用‘敬,字,你如此做,将皇后的颜面置于何处?”
冷眼看着永成帝,太后继续斥道:“将来皇后百年后,你又欲用怎样的谥号在她身上?她即便是诞下了宣王,可宣王非嫡非长,能享受皇后的尊荣,已是莫大的荣耀了,怎能用淑敬这样的谥号?死都已经死了,还想有天大的尊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