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山看着梦二有些伤感之意,知道他怀念梦怀鑫,就没言语。张世清也知道梦二的心思,就劝慰道:“过去的都已过去了,你不听人说,福禄寿相生又相克,有些人经得起福,有些人经不起福。唉,这都是天造就的,谁能说上呢。”倪庆山说:“都这时了,还说这话,快回吧,我还要砌装粮食的囤子呢。”
几个人这才说笑着向山下走去。刚离庄不远,只听路上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几个人慌忙站住,看着几辆车沿崎岖的山路行驶而来。倪庆山几个知道,那是公安局来抓魏季安的。梦二说:“害人者终究害了自己,活该遭这报应!”倪庆山只“嘿嘿”地笑了两声。他们看车进了庄,也就跟了过去。魏家大门口已经围了好多的人,倪庆山挤进人群,只见公安局的几个人扭着魏季安往车上搡,魏新旺面如土色,木木地跟在后面,魏季安妈没命地哭着,要挣脱拉她的几个女人的手。但不管怎样挣扎,魏季安终究让公安局的人带走了。
倪庆山虽然恨着魏新旺,但他也没想过让魏家失这么大的事。可如今事情出了,他心里除了暗自惋惜俊囡和魏季安外,再没别的。所以,倪庆山的心里慢慢地变得空旷了起来,他没有惶惑,有的只是阳光下沉闷的难过。倪庆山踏着因难过而发热的风浪回到家里,圈了根烟,又和老婆商量着砌装粮囤子的事。
等倪庆山把囤子砌成后,茗菡也从县上回来了。茗茹几个看茗菡进来,就笑嘻嘻地说:“大姐肯定考上了,你看那么高兴。”茗菡说:“才考罢谁知道呢。咱们囤子好像砌成了,我看一下去?”说着,她边从衣袋里给茗茵、茗茹掏着水果糖,边满耳房、西窑里转着看了一圈。隔两天,她又到学校去填了一回志愿。
现在,倪庆山最关心的还是地里的庄稼,他从早到晚守候着的也是这些庄稼。无奈土坪的七月,如蒸笼般的窘热,那些小麦几天就被晒得变了颜色。有好几家都已开始收了,茗波也心急得成天往地里跑。这天中午,他从水地转一圈回来说:“水地里的麦子美得很,就是有几块子都干了。这个麦子咋这么个品种,稍一干麦粒就乱掉,地里已经掉了好多呢。”倪庆山说:“我早就听人说这种麦子口松得很,不能等着全黄,只能趁性割,要不糟头大得很。我下午再去看看,若能行,咱们也趁早些收拾。”
下午,倪庆山到地里一看,有几块子田里干一点的麦子风一吹都能听见麦粒“唰唰”地乱掉,更不用说麻雀、老鼠糟蹋了。他回到家里把情况一说,茗波妈也着了急,她催倪庆山把六七把镰刀磨好,第二天天还没亮,一家人就都去了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