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再说。”
倪庆山抱着穆凤英也不敢动,总想着要把她弄出一口气来。可穆凤英依旧紧咬着牙关,就是不见气喘一口。国福几个还爬旁边吼般地嚎着,倪庆山觉得怪心疼的,就安慰了几句,猛一抬头,却见翠巧穿着一条半新不旧的蓝裤子。倪庆山当时一惊,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就又仔细看了看,那裤子确实是茗波妈没舍得让茗茹穿的那条。
一个不好的征兆自倪庆山的心头掠过,他想到了偷他家粮食的贼,想到了魏新旺,想到了张来福,想到了和张来福赌的那咒,难道这粮食真是梦怀鑫偷的?他想问翠巧这裤子的来历,却又想着梦怀鑫家已可怜到了这地步,他怎好趁人之危呢?所以他没问,甚至想也不愿去多想。可是翠巧就在眼前,穿的就是那条裤子,他不多想由不得自己。倪庆山气愤自己的眼睛,悔恨自己不该看到这些,但已经看到了,他也无奈,只暗下决心,这辈子绝对不再提及他家粮食被偷的事。
倪庆山是忘了这些,他只静静地抱着穆凤英。穆凤英叫不言传的消息这时也传到了梦家院里,在院里忙活的那些人一听也都吃了一惊,他们想着梦怀鑫还在灵堂里放着,他的女人又不行了,这对梦家无疑是寒夜降冰,雪上加霜!于是这些人都放下手里的活向灵堂奔来。梦二一进灵堂腿就瘫软了,他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马家他三婶,你无论如何要想个办法,这么小的几个娃娃,实在可怜啊!”马生云女人也顾不上答应,只忙着给穆凤英挂液体。梦二心急,见马生云女人没有吭声,就又掉头说:“阴阳老哥,求求你了,赶快想个办法吧!”
那阴阳见梦二伤悲成这个样子,再看这场面确实悲凄,就忙喊人拿来他的家当,在灵堂外简单地设了一个法场,诵了段经,又拿朱砂画了咒符,将该封的地方封了,该压的地方压了,该烧的东西烧了,该喝的让人烧成灰灌到了穆凤英的嘴里。刚灌下,熊金保等人又跑进来说在庙里要了几道符,因情况紧急,他们也顾不得多少,就一并给穆凤英灌了下去。灌下去还不见动静,梦二女人急了,就从穆凤英的脸上打了几个巴掌,熊金保忙将梦二女人拉到了一边。
现在能折腾的都已折腾过了,剩余的该是什么呢?
无尽的夜渐渐变得深沉了起来,灵堂的里里外外站满了人,他们没有哀叹,没有哭泣,有的只是静静的心跳和喘息,在他们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耐心地等待着时光的流逝,等待着穆凤英命运的降临。那种等待,是强压在体内惊心动魄的一瞬,魂飞胆寒的沉默。
穆凤英就在这种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