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有没有外人,就跑过去各抢着抽了一把。吃完后,几个人才又跑倪庆山跟前欣赏起了收音机。倪庆山怕别人抢着碰坏了,抱到怀里再不松手,就连走地里他都要拿上。
庄里人起先对倪庆山的收音机都不大感兴趣,说这玩意生产队时就有,也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件。倪庆山可不管这些,每到人多处,他总会拧开,让它响上一阵子。大家听了几天,觉得这玩意很好,不像生产队里的那喇叭,爱听不爱听的全由队长的兴趣控制。这个却不同,只要自己喜欢,就可以拿来随手乱拧。那里面什么都说:有国家大事,有致富的路子,有政策宣传。最让老汉老婆子们感兴趣的是每天下午一点的评书和晚上的秦腔。这比在生产队时的那个大喇叭方便多了!
渐渐地,这些人把收音机都听上了瘾。每到闲暇之时,他们总会聚到倪庆山家,让倪庆山拧开收音机,听听里面说些什么事情。张来福和魏新旺看到这些,心里总觉不舒服,他们也常聚到一块,说茗涛不好好种地,有违祖训,倪庆山不但不管儿子,还以此炫耀着自己。当然,他们看到这些实惠的东西,也对自己的未来有着梦般的幻想。
但那毕竟是异想天开的事情,所以他们只是想想而已。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守在饿肚子的第一线,慢慢地推着日头下山。就连土坪许多人,也已习惯了守侯这种百无聊赖的生活,并且在这种生活中静享着上苍赐予的天伦之乐。有时闲了,他们也会说些妖魔鬼怪之事,以解心头的乏味。这就是他们对幸福生活的期望,对平静和安宁的追求。在他们的意念中,这已是自然的法度,谁想破坏这种成规,谁就是众矢之的!
倪茗涛因此成了众矢之的。但在倪庆山看来,再坚强的意念,也阻隔不了时光的流逝,世间的事情也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地发生着,以锐不可挡的势头发展变化着。他慢慢地意识到了这种变化的存在,尽管有坚不可摧的土坪山为他们做屏障,他还是感觉到了自己力量的微薄。那种微薄,是一种观念的攻击,是一种实惠物质的诱惑,后浪推前浪的征兆,正如魏新明有了自己的商店,他有了自己的收音机一样的真实。
其实倪庆山心里清楚,这些实惠对大多数人来说,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无望。所以,他们只会过日子,根本没人去多想,也不愿多想这些,只祈求着自然能赋予他们更多的平静。
只无奈,平静总是暂时的,土坪人的平静更是脆弱无比,不平静的事情总会不期而至,正如风沙般笼罩在土坪人的心头。这不,他们还没有从海生遭难的阴影中完全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