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之儒生,皆不知八股之何谓矣。《孟子》曰:“大匠诲人必以规矩。”今之为时文者,岂必裂规亻面矩矣乎?
发端二句,或三四句,谓之破题。大抵对句为多,此宋人相传之格。下申其意,作四五句,谓之承题。然後提出夫子为何而发此言,谓之原起。至万历中,破止二句,承止三句,不用原起。篇末敷演圣人言毕,自掳所见,或数十字,或百余字,谓之大结。明初之制,可及本朝时事。以後功令益密,恐有藉以自炫者,但许言前代,不及本朝。至万历中,大结止三四句。于是国家之事罔始罔终,在位之臣畏首畏尾,其象已见于应举之文矣。
试录文字之体,首行曰“第一场”,顶格写。次行日“《四书》”,下一格。次行题目,又下一格。《五经》及二、三场皆然,至试文则不能再下,仍提起顶格。此题目所以下二格也。若岁考之卷,则首行日“《四书》”,顶格写,次行题目,止下一格,经论亦然,後来学政苟且成风,士子试卷省却“《四书》”、“《五经》”字,竟从题目写起,依大场之式概下二格。圣经反下,自作反高,于理为不通。然日用而不知,亦已久矣。又其异者,沿此之例不论古今,诗文概以下二格为题。万历以後,坊刻盛行,每题之文必注其人之名于下,而刻古书者亦化而同之。如题日《周郑交质》,下二格,其行未书“左丘明”。题曰《伯夷列传》,下二格,其行未书“司马迁”。变历代相传之古书,以肖时文之面貌,使古人见之,当为绝倒。
程文自宋以来,以取中士子所作之文,谓之程文。《金史》:“承安五年,诏考试词赋官各作程文一道,示为举人之式,试後赴省藏之。”至本朝,先亦用士子程文刻录。後多主司所作,遂又分士子所作之文别胃之墨卷。《神宗实录》:“万历十四年正月,礼部议:‘试录程文宜照乡试例删,原卷不宜尽掩初意。’从之。”十五年八月,命礼部会同翰林院,取定开国至嘉靖初年中式文字一百十余篇,刊布学宫,以为准则。”时札部尚书为沈鲤,兼官翰林学士。
文章无定格,立一格而後为文,其文不足言矣。唐之取士以赋,而赋之未流最为冗滥。宋之取士以论策,而论策之弊亦复如之。明之取士以经义,而经义之不成文又有甚于前代者。皆以程文格式为之,故日趋而下。晁董公孙之对,所以独出千古者,以其无程文格式也。欲振今日之文,在毋拘之以格式,而俊异之才出矣。
判举子第二场作判五条,犹用唐时铨试之遗意。至于近年,士不读律,止钞录旧本。入场时每人止记一律,或吏或户。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