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瑄,心头一动,便侧头望了趺坐在自己身侧的崔颖一眼。
崔颖微微有些失神地望着场中从容镇定的张瑄,眼眸中复杂的光芒闪烁着。
两人虽有婚约在身,至今仍未解除,但其实却形同陌路。而往日里,对于张家这三公子,眼高于顶、颇有才情的崔颖一向鄙夷其不堪避而不见,在虢国夫人组织的诗酒宴之前,她与张瑄并未谋过面。
一个昔日被自己看不起的浪荡纨绔,突然摇身一变成为绝世才子……对于崔颖来说,不仅仅是震惊的事情,还有几分茫然,几分不知所措,几分心动,亦有几分羞惭。
别看她不惜以“出家”为借口“威胁”父亲收回退婚之念,但这是她个性清高的一种下意识,并不代表她见张瑄有才便动了心。纵然张瑄仍旧是那个纨绔子,在张家遭逢危难之际,她也会有同样的举动。
义无反顾。只为了心底的那点真性情和真坚持。这便是崔颖。
虢国夫人喜滋滋地从高力士手中接过张瑄的“诗篇”,媚声笑道,“来人,速速去装裱起来,奴家要悬挂于卧房之中,时时观赏。”
见包括皇帝在内的众人交口称赞,张瑄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是晚唐诗人张祜以虢国夫人为题的诗作,他原版照抄而来。张祜这诗其实暗藏几分讥讽,只是放在时下的场景中,这首诗的“隐喻”不可能体现出来,所展现的仅是对虢国夫人个性鲜明和富贵等身生活现状的素描一面。
张瑄一边向场下走归坐,见虢国夫人身后的少年裴徽向自己投来震惊出神的一瞥,心里暗笑,却是加快了脚步。
李持盈见崔颖微微有些失神,隐隐猜出了她的玲珑心思,不由浅笑低声道,“颖儿,娘亲看这张瑄才貌俱佳沉稳有度,将来必不是池中之物。你倒是有几分识人之明,要是真让崔琚退了婚,我家颖儿岂不是白白失却了一桩好姻缘?”
“颖儿且宽心,一切都有娘亲为你做主。”
崔颖闻言脸色顿时霞飞双颊,低低呼了一声“母亲”便匆匆垂下头去,扯着自己的衣襟缄口不语。不过,她这并不是羞涩之“羞”,而是羞惭之“羞”,李持盈这一句“你倒是颇有几分识人之明”的无心之言,几乎要让崔颖羞得要掩面而去。
李持盈却不知,对于张瑄,崔颖心里已经生出了深深的心结。她自己历时数年牢牢设下的心门封锁,如今要让她自己主动打开,又情何以堪?
杨玉环伸出葱白一般的玉臂,捻起一块点心优雅地塞入樱桃小嘴中,轻轻地咀嚼咽下,然后才微微笑道,“皇上,素日听闻张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