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两颊通红,肿胀起来。白地主跪在台上几次被煽得趴在地上,又被拉起来继续跪,直到斗争会结束时,白地主连跪的力气也没有了。
坐在台下前排的齐世杰和其他小地主不住地发抖,忐忑不安地看着事态发展,生怕会忽然有人上台牵扯到自己。牙齿和舌头也难免有打架的时候,跟佃农相处了多少年,谁能避免一次都未得罪过佃户?
斗争会结束后,白地主被戴上高帽子,胸前挂上大牌子,由工作队员押着在村里游街示众。大佛村村民倾巢而出,他们从威风扫地的白地主身上已经清楚地看到鲜红的土地证正在微笑着向自己招手。
白地主被定性为土豪劣绅,他家的财产自然就由不得他自己作主。除田地外,家里的浮财都被一一登记贴上封条,等待工作队统一分配。有的佃户询问何时能分给他们。李芳菲告诉他们,还有几家地主还没主动交出土地,需要再做动员工作。
郑老汉与东家齐世杰关系还算融洽,就去对东家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政府想让人人有田种,谁都阻挡不了。你一家占了那么多田,自已种不了,让没田的人家帮你种,收到的粮食大部给你拿去。这就是剥削压迫,是土豪劣绅。政府早晚要把你家的地收去分给别人,还不如主动交出去,落一个‘开明地主’好名声,比戴上土豪劣绅帽子强了许多倍!”
齐世杰哭丧着脸说:“我家那几十亩薄田是祖上三代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租地交租金也是世代相传的规矩,怎么到我这儿就不行了?自己家的地说没就没了,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郑老汉说:“有人说,他爷爷的爷爷在世那年山里发大水,冲得田地稀里哗啦,挡也挡不住。要不是那场大水,他家也不会穷成这个样,你齐家也不会有这许多田!现在风水轮流转,也是天意,你就认了吧!跟你说句贴心话,有好几户都在商议,要向工作队检举你家欺压佃户的罪行,只怕到那时你想主动都来不及了。”
东家叫喊起来:“天理良心!我家什么时候欺侮过你们?一切都照政府规矩收租,凭良心做事。你给我评个理,我打骂过你没?”
郑老汉说:“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来,你敢说这辈子没发过脾气骂过人?敢保证老婆没对人撒过泼?能说得清你父亲、你爷爷没亏待过别人?总之,听老汉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人平安无事,比一切都强!”
齐世杰呆若木鸡,许久才抖抖簌簌拿出一只木盒。“罢了、罢了!请老兄弟帮忙给工作队报个信,我家的地契都在这儿,我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