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事情坐实了,顶多给谢家人做几双鞋子罢了。
陈氏脸一拉,刚要开口。李舅母就笑道:“贞娘真是实在人,爱惜物力。只是那谢家不同于吕家,那可是书香门第!谢小郎虽是旁支,但也是咱家高攀了。去了那样的人家,婆婆妯娌出身高,挑剔得多,规矩也大,贞娘可不能太寒碜,免得日子难过。”
其实当年刘父刘母退了谢家,而与吕家结亲,除了小儿女意愿外,何尝不是考虑两家相差越来越大,亲戚难做呢?陈氏日常痛骂吕湛,处处以谢庭做对比,夸耀谢家富贵,也只是故作声势罢了。谢家的富贵,旁支不一定能享受多少,谢家的规矩和等级,旁支媳妇必定体会得刻骨铭心。
刘钧年少爱鲜衣,又正是叛逆时候便道:“妈妈好生偏心。姊姊已经有了衣裳,还要重做。儿子可是身子渐长衣裳见短啊。”说着还巴拉衣袖露出手肘。
陈氏没好气:“你姊姊要做的是嫁衣!那是一辈子才穿一次的。”
刘钧闻言更是闹起来:“一辈子就穿一次的衣服,还费那么大心干什么?!都有现成的了!我可是一件衣服穿好几年,袖子短了再接一圈,妈妈可心疼心疼我!”
刘贞看着不像样子,再次谢过了李舅母的好意,又请妈妈和李舅母说会话,拉着刘钧去厨下看看饭食。
刘钧本就因为衣服的事情不平衡,此刻被刘贞硬拉出来,又力气比不过,更是生气。
“你个蛮娘子,就是去了临江也是扛活的!”刘钧炸着毛被拎到厨房,登时就看到晾起来一片一片半透明油汪汪的豆皮。
刘贞虽是嫌刘钧失礼人前,但是想他小小年纪没有父兄教导,如今也不再读书,心一软,便不再怪他,笑道:“拉你过来,可是让你见识个新鲜玩意儿。”
刘钧嘴一撇“不稀罕”,但眼睛还是盯着那个油汪汪的透明皮子,被刘贞从晾绳上拿下来摊开在案板上。
刘贞把切好的胡萝卜丝、笋丝、蘑菇丝,在锅里稍过油“炒”了几下。回想了一下,那个妙丽的娘子似乎把用花铲子一样的东西在锅里搅几下的动作叫做“炒”。然后用酱油、饧(糖)、酒调成了汁,刷在了油豆皮上。再放上炒好的三丝,包裹起来。
刘钧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过来了,当然最吸引他的是油汪汪的“皮子”,也顾不得刚才才发过别扭,问道:“这么薄的肉皮,从哪买的?莫不是你被卖肉的骗了?”
刘贞抿嘴一笑,“是鸭皮,自然很薄。”手上不停,把包裹好的“素鸭”上了蒸笼,又使唤刘钧帮忙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