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珅轻轻一叹,说道:“你的这般想法观念,你自己能理解,我也能理解,但世人却无法理解.
若是日后让他人得知了消息,发现李文轩在家中老母过世期间不仅没有返乡守孝,反而为己谋取功名,一份弹劾折子上去,李文轩被夺去功名,受世人唾弃,皆是可以预期.
如此一来,你却是害了李文轩的前程.”
肖展反驳道:“这一点我也明白,所以才赢了他的返乡钱财,断了他守孝的念想”
严珅却挥手道:
“到那个时候,他未必有解释的机会,更何况,在许多人看来,李文轩即使没了返乡银钱,就算是沿街乞讨,也应该以返乡为母守孝为先.
最重要的是,就算这件事没有被发现,以李文轩的性子,老母刚刚过世,自己却要被迫参加会试科考,你当真觉得他还能考出好成绩就算他不缺才学,但心神已乱,没有名落孙山就算好的了.”
肖展本是想要说服严珅,但他突然发现,自己竟是渐渐被严珅说服了.
见肖展渐渐沉默,严珅摇了摇头,悠悠道:“有些
时候,有些道理,你我明白,也认为它是对的,但若是在世人眼中它是错的,那么你我就只能随之认为它是错的,不论你我心中想法如何,无关乎虚伪或是正直,否则只会被世人看做异端排挤打压.
‘随波逐流’四字,绝非仅只是为人处世的一种选择,更是我等安生立命的根本之道,因为你我不能违背大势,真理虽说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但决定大势的却从不是少数人.”
说话之间,严珅再次打量着眼前的肖展,见其若有所思,但神色间的嘲弄讥讽神色却依旧不变.
所以,他似乎劝告,又似乎自嘲,悠悠道:“我观你似乎心中自有想法,不同于世俗,虽然没有明说,但心中怕也存着一份世人独醉唯我独醒的寂傲.
但恕我交浅言深,在这里多说几句,在这世上,究竟有多少聪明人,又有多少糊涂人,往往是最难揣测的事情,因为世人皆在伪装.
所以你我也必须要伪装,许多道理,许多人都明白,只是大家都没有明说罢了.
无论世人是真醉还是假醉,无论真是世人皆醉唯你独醒,还是你自以为在独
醒,若是你不能装醉于众人之中,那么就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顿了顿后,严珅声音略冷,又道:“你若是无法做到随波逐流,与你眼中的庸人为伍,还是一副唯我独醒的样子,那就学陶渊明隐世好了,又何必入世,看着满眼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