珅点了点头,上了马车,坐在那万民伞旁边,面无表情,似乎沉思,又似乎恍惚,只是下意识的抚摸了手边的万民伞良久。
严珅这次离开荆州府,除了木兰、侍卫、账房、下人,林林总总还
有九人外,又多了一个新人。
宁立恒就是这个新人。
宁立恒虽有一腔才华,奈何囿于赘婿身份,政治抱负难以施展。
但自从上次严珅的一番试探和许诺后,宁立恒就彻底改变了心态,不是原先表面迎奉,暗度陈仓。
而是认真考虑,去做严珅的谋士,成为严珅的府中人。
虽然,他可能像三国徐庶一样,进曹营一言不发。
但这并不妨碍宁立恒暗中观察严珅的一言一行,是何深意。
当得知严珅要把那些万民伞全都转送给皇帝时,宁立恒心中暗暗叫好之余,亦是开始思考起来。
他思考的不是其他,就是严珅这个人。
宁立恒对于事事被严珅掣肘,颇为不甘心。
所以,他必须要把严珅的性子心思给琢磨透了。
只有这样,他才能先发制人,不至于处处被严珅拿捏。
百姓为严珅送行、送万民伞时,宁立恒就在旁边,对于严珅的表情作态,看的一清二楚,在宁立恒看来,那时严珅所表现出来
的感动神态,不似作假。
而刚才,严珅毫不犹豫的让木兰修改万民伞上的名字,亦是宁立恒亲眼所见。
现在宁立恒正在思考的就是——严珅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在荆州府,究竟是那个大肆敛财奸臣,还是体恤百姓的青天?
在这里,是为百姓送的万民伞而感动的严珅,还是毫不犹豫的摈弃百姓送他的万民伞并加以利用的严珅?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严珅?
当然,只要是在官场上历练了几年的
人,大都复杂,这两种严珅,或许都是真正的严珅。
然而,哪一种成分更多一些呢?
关于宁立恒正在思考的问题,其实严珅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严珅只是觉得,随着临京师越来越近,他的心情在越来越紧张的同时,也越来越轻松了。
矛盾,又自然。
紧张是因为,京师与荆州府不同,在荆州府境内,严珅身为钦差,代天子巡视地方,几乎没有任何势力可以威胁到他,唯一能与他抗衡的徽商集团,也因为有求于
严珅的缘故,表现的颇为恭敬,事事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