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生生应道,“是。”
“大多数的巧合都不会是真巧。”要让他心不虚,必须言归正传,“事实是,芷娘和四郎出事后我就开始查这件案子了,只不过查得越深,越发现真相远不止买命杀人这么简单。我朋友多,向氏祖孙的朋友也多,总有合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当然不会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但滴水成线,零星片段也能告诉我其中一统天下的野心。然而,纵使我察觉到了,我天性懒散,做不到彻查真相为芷娘报仇。还好,有你,有独孤棠。你们深陷其中,已经被一干人等严盯谨防,甚至要杀你们而后快。你们只要不想死,再凭不笨的脑袋和那三十九支剑,迟早会跟对方正面冲突。我要做的就是时不时推你一把,保证你不会离开那个战场,一直杀到最后。”他没有佛心,从不伪善。
“舅姥爷,您到底怎么推波助澜这些事一件也不用告诉我,不然我可能会恨您的。”她每一次想要摆脱飞雪楼的时候,却莫名其妙陷得更深。是颜辉?
颜辉不自觉好笑,“我会怕你恨我吗?”
不会。采蘩淡然一句,“但你会怕义母枉死。”
不知道为什么,颜辉每每提及童芷,给她佛也有了心的感觉。两人相差一辈,又是血亲,她倒不会想成是难以启齿的爱慕,却有一种珍贵相知。失去这个知音,无情的佛面存恶意失悲悯,大手无形,螳螂黄雀,一个推一个,他稳操胜券。
“舅姥爷离杀向老爷子的大阎罗有多近,能看到他分尸?”她的五感和记忆力或许正变得迟钝,但还没有那么迟钝。
这是颜辉唯一的破绽。他不是大阎罗,但他和大阎罗一定见过面,甚至不排除他分化了向老爷子的阵营,让大阎罗站到了对立的位置。他说向老爷子死绝的消息,藏也藏不住得痛快。他如此恨!原因只有一个!童芷!他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复仇,那么在处决仇人的最后一刻,他肯定就在当场。
“我站在大阎罗身后,看着那老头的雄心壮志被搅碎,看着他的手和脚从出生高贵的身体分离,心里太痛快。他要天下,他要孙子当皇帝,牺牲谁都可以,就不能是我的家里人。向琚联合御史台遣姬四郎名查暗访,为的就是那张名单可以弄假成真。老头子下得买单,要四郎和芷娘,还有两个孩子的命,不过想让朝廷重视此案,寻根究底,将二皇子一党连根拔。如今,御史台丢了官位,向老爷子丢了性命,向琚丢了皇位,然而他们付出的代价不及芷娘一根头发。采蘩,你和独孤棠的贡献决定了我最终的赢面,为此我特地回来感谢你。”怒佛是令人颤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