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接连转了十七八个胡同,青年男子终于打开了一道小门,趁着没人注意,溜了进去。
“席儒,怎么样,没人追踪吧!”清瘦中年人低声道。
青年男子摘取头上的瓜皮帽,露出一头两寸长的细密黑发,并没有北京城里遍布的长辫子,如果他现在出去,八成会被沿街的警察给按照革命党给抓进牢里。
“你爹来信了,他想让你回家看看!”
正在清洗手脸的青年男子动作一滞,直到热水有些凉了,青年男子才擦了把脸,转过头来,“现在革命正值紧要关头,我是不会回家的。”
“唉”一拍大腿,清瘦中年人苦叹道“你爹已经把小妾给休了,你还要怎样,他已经年过半百,再加上老毛病又犯了,就想见你一见,你难道就不能……”
“舅舅,四川的同志已经告诉我了,父亲的身体很硬朗,你不用骗我了!”
“你……”清瘦中年人气的脸色发青,喝骂道“你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也不愿相信自己的舅舅?”
“那不是陌生人,他是我的同志,是志同道合的革命同志!”青年男子犟声道。
“彭家珍,这是你父亲的血书,看看到底是你的舅舅可信,还是你的同志在骗你!”清瘦中年人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扔到青年男子怀里。
等彭家珍拆开手信,清瘦中年人已经双目沁泪,叹道“我知道你性子刚烈,侍母至孝,可是你父亲已经年过半百了,就算是活也不会有多久了。自从你母亲生病之后,数年卧床,他从没有离开过半步,这已经是很罕见了。前些年好不容易找了个可心的人陪伴他,你母亲都同意了,就因为你的反对,才导致父子失和。”
“这一别就是快十年了,除了你母亲过世那次你回去了几天,这些年你可曾再看过他一眼?”清瘦中年人道“一年前,他的身子骨就开始变差了,每天夜里都在呕血,可是他性子刚强,在人前从不显露。这次他来信,书信上洒着细疏的血点,这已经说明问题了,再加上他字里行间的哀意,我能感觉到他命不久矣,如果你再不回去看看,怕是没有机会了。”
捧着书信,彭家珍眼角有些湿润了,到底是父子,固然有些矛盾,可是又怎么可能会记一辈子。其实早先,彭家珍就已经原谅了父亲,只是他性子同样刚硬,不愿意屈服,才会十年不曾归家。
“舅舅,等我做完一件事,我就回家好嘛?”彭家珍哽咽着问道。
望着彭家珍倔强坚定的面容,清瘦中年人也知道自己无法劝说他,只得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