筇手中迎回了天子,把妻子接进城中,收敛了丈人的遗骸,准备停灵三天就办一场风光大葬。本来不应该如此仓促的,但天气炎热,丈人的尸体一连数日都没能得着有效的处理,没等我们赶到牵府,就已经开始腐烂,并且开始生蛆了。想到丈人英雄一世,老来建立伟业,身居人臣之极,最后却是这种下场,我感觉到官场真是个残酷而可怕的地方。
尉忌毫无悬念地被判了磔刑,等丈人下葬后的次日行刑。那天晚上,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出于一种什么考虑,竟然往牢狱中去见了尉忌最后一面,还给他带了点酒食——有的时候,人真的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做出某件事来,即便事后反复回想,也仍然会一头雾水。
尉忌呆在牢中,神情倒很安详,大概自知死期将至,无法挽救吧。我陪他喝了两杯酒,劝他不如当夜就在牢中自尽算了,我可以帮忙安排,省得明日去西市上受凌迟之苦……那种苦楚,我是遭受过的,现在回想起来还感觉遍体疼痛,心悸不已。
尉忌大笑着拒绝了我的好意,他说:“大丈夫不能死于床榻,或战场死,或刑场死,都足趁我心。磔刑怕什么?死都不怕,还怕疼吗?”说完这话,他突然收敛了笑容,轻轻叹一口气,对我说:“大人宅心仁厚,千万提防获筇,此人心计险恶,连牵侯也无法将其除去,大人就更难了……”
我点点头,感谢他的提醒。尉忌继续说道:“其实杀尽天下显姓云云,都是一时的气话。我知道世族是杀不尽的,也知道世族中有一些人不该杀,比如大人您。你我虽然家世悬殊,大人折节下交,一直都对尉某很好,尉某很是感激。尉某一开始就想杀掉获筇,然后奉大人以整顿朝纲,您家世好,声望高,相与携手,可以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我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搭腔才好。分手的时候,尉忌最后对我说:“世族横行,兼并土地,所以天下才会大乱。大人执政,请尽量削减世族的势力,则尉某虽死,也无所遗憾了。”
乱事终于平定了,首谋尉忌被押赴西市处死,满门抄斩,协从不问。“金台营”被牢牢地握在了我自己手里,仍然是控制京都最重要的一支军事力量。靳贤建议我弹劾获筇等人,责备他们未能早日洞悉尉忌的奸谋,事后又不能尽快平定动乱,不但无功,还各自罚俸半年。而我则代替丈人为大司马、大将军,加封食邑八百户,成为朝中独大的局面。
因为居于人臣之极,手中还握有兵权,逐渐的,我的腰杆也变硬了,皇帝再有些无理的举动,我也敢义正辞严地加以谏阻甚至是驳回。我封靳贤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