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壕沟未曾铺满,俘虏却已是尸横遍野。
狄烈对这些北地汉儿,毫无怜悯之意。因为在十年前,曾经有一个人,一厢情愿地认为,北地汉儿心向中原,王师北伐,北人必定箪食壶浆,争相迎送。
结果,他将一支百战雄军,毫无戒备地推入燕云险恶之地,但等来的,不是鲜花与笑脸,而是刀枪与陷阱,生生葬送了这支大宋最后的强军。
这个人,就是童贯童公公。
这支军队,就是大宋西军。
北宋末年宋军的征辽之战,燕地汉儿在其中充当了辽人最凶狠的那只恶犬,大宋西军累累白骨,铺满了白沟两岸百里沃土。
教训惨痛,殷鉴不远,狄烈绝不能再犯与童公公一样的错误。
燕云汉人,是个非常复杂的存在。首先,他们绝不是宋人——早在五代时期,幽云十六州就被石敬塘卖给了辽国。其次,从民族成份上说,燕云汉人与宋国同宗,但他们偏偏又从属于辽国,而契丹辽国同样也不待见这些“非我族类”的汉人。由于燕云诸州地位的重要性,燕云汉人,在辽、金两国中,一直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
然而在对待燕云汉人的态度上,辽、宋、金三国却都采取了既拉拢又排斥的作法。辽国用科举、任官和婚姻来使汉人忠于自己,但是又不信任大多数“非我族类”的燕云汉人,而将其置于社会的底层;宋国出于对“胡化”汉人的歧视,指其为“番”、“虏”;金国则在重用部分辽国汉臣的同时,在政治上将燕云汉人列于女真人、渤海人和契丹人等民族之后,排斥于统治阶层之外。
另一方面,辽国中后期的燕云汉人不仅在民族认同上日显孤立,且在政治态度上也没有固定的倾向,并非传统中认为的那样“心向中原”,而是以利益为中心,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方,在辽、宋、金之间往来叛附,政治态度非常灵活。先协助辽朝抵抗北宋,眼见辽国大厦将倾就意图附宋自保,继而又出于对北宋君臣无能的失望,转而投入金国怀抱。
曾经给天诛军带来过不小麻烦的那支“义胜军”,便是典型代表。
观郭药师其人的一生轨迹,正绝好地诠释了燕云汉人叛附无常的无国无根的心态——尽管郭药师不是汉人,而是渤海人。
同样,狄烈也从郭药师的半生经历中,窥见了处理燕云汉人的途径——这是一个只匍匐于强者脚下、只认拳头的群体。只服实力,不认恩义。就象郭药师一样,宋皇结以恩义,药师叛之;金主饱以老拳,药师畏伏。
正好,我狄烈别的没有,就是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