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什么,天诛水师距此数百里,更被金军大军重围,自身都难保,怎会现身此地?你莫不是看花了眼……”杜充下面的话说不出来了,因为他也看到了那面飞扬的鲜红旗帜、金色的六芒星……以及,大旗下的那几个人。
旗帜不大,旗杆也细。不象正规的军旗,带着匆匆赶制的味道,由两个年青人扛着。前面一人,年约三旬,貌不惊人,手上捧着一物。三人身后,是许多看热闹乱哄哄的市民。
杜充正惊疑不定间。身后有人面熟的家兵小声禀报:“走在前头那人是永林坊百福米行的账房,好像姓……邓。后面两人,左首那人是城西土地庙的小杂役,另一人倒不识得。多半不是脚夫就是给役。”
说话间,三人与大旗一并来到眼前,左右卫兵拔刃而上,三人面无惧色,只是平静看着杜充。身后吵嚷的人群也一下安静下来。
杜充挥挥手,让卫兵收起兵刃,但仍挡在自己身前,然后淡然道:“尔等何人?所为何事?”
“天诛军第二情报司主事,邓召!”邓召丝毫不介意周遭人群的骚动与眼前卫士的惊怒与杀意——杜充的八十卫士,死得太惨,也与天诛军结下深仇。
“狄烈还留下了棋子。”杜充冷哼,“好大胆子,今日现身,就不怕本府将尔等枭首送往太原?”
邓召今日现身,已存死志,当下从容道:“我天枢城与东京乃是盟友,杜留守何出此言?”
杜充语塞,他还真差点忘了这一茬。没错,两军是盟友来着,盟约是自己签署的,还盖着留守司大印,现在也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杜充打了个哈哈:“本府适才只是试探邓主事的胆气……不错!天诛军果然练兵有方。三位今日前来,有何见教啊!”
邓召将手中物事——一张檄文递交上去。
杜充打眼一看,脸色就变了,越往下看,脸色越难看,看到末尾时,更是眼珠凸出。
邓召负手昂首,将檄文末尾那句朗声念出:“决黄河者,天必诛之!天若不诛,我天诛军必代天而诛!”
人群大哗。
杜充脸色铁青,将檄文揉在手心,拂袖而回。
……
杜充决黄河的计划,最终胎死腹中。但令人无语的是,真正使这条毒计流产的,不是东京市民,不是宗颖,也不是邓召,而是金军!
十一月二十四,得到消息的金军,不等黄河结冰,就开始进攻滑州,力图控制李固渡。驻守滑州的八字军,因主帅归隐,内部叛乱,军心动荡不安,战意低迷,战线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