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二将入内。
留守府前衙侧厅,墙角两侧,两个大火盆炭火熊熊,将不大的侧厅烘焙得暖烘烘的。一身锦裘的杜充,正端坐案后,凝神看着案上一卷图纸。
门外传来卫士禀报:“府君,王统制与徐副统制奉命来到。”
杜充头也不抬:“进来。”
门开半边,寒风袭入,杜充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二位统制,请上座。”
王、徐二人谢过,摘下头盔,挟在肋下,恭敬坐在左侧高椅上。
杜充知道这些武将的性子,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如今金人寇边,饮马黄河,觊觎我东京及河南之地。二位都是我留守司前军之勇将,不知可有御敌良策?”
王贵与徐庆面面相觑,二人不过是留守司诸多统制中一员,他们所驻守的河阴,也不是防守金军的第一线,这御敌大计,何时轮到他们这等低品秩的武官置喙了?
王贵毕竟有几分急智,急忙道:“此等军国大计,自有朝堂诸位相公,还有留守、副留守运筹帷幄,庙算无方。我等武职,只管奉命行事,遵循不渝,此乃为将之本色。”
“好,好一个为将本色。”杜充哈哈大笑,伸指虚点王贵,“本府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当下招呼二人近前,摊开案上图纸,一边指点,一边解说:“这里是黄河,在北岸,开德府、安利军、卫州,均已为金人所占,大军云集,前所未有数十万之众。在河南,我军只有东京留守司五万兵马、张伯英(张俊)御营司前军八千兵马、韩良臣(韩世忠)御营司左军六千兵马,合计不足七万之军,如何能与金人相抗?”
王贵与徐庆都是武将,自然对敌我兵力、战力、士气最为清楚明了。虽然感觉金军未必有二十万之多,但根据前方打探的消息,十万八万总少不了。以宋军三股兵力,分散三处,互不统属的战法,加上宋军战斗力一向远不及金军……这仗,还真没法打。
杜充从二将默然叹气点头的举动,看出他们对自己所言深以为然,心下暗喜,续道:“本府今有一策,可令金人不战自溃,但需二位统制鼎力相助,不知……”
杜充拉长着文人特有的腔调,端等着王、徐二人凑趣地接一句“末将固不敢辞”。
“末将固不敢辞!”王贵、徐庆果然振甲肃容,恭敬致礼,说出杜充最想听到的话。
杜充捻须而笑,随即面容一整,手指朝图卷上弯曲的黄河标线一划,声音和熙,但听在王、徐二人耳中,却不啻于寒冬惊雷:“金人来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