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开得五彩缤纷。她的每一片花瓣,都有层次上的分别。我调不出那种细微分别的墨。
“你干嘛不跟他们一起玩,一个人愁苦在这画这种伤怀的东西。”
他坐在身后的假山上,眉毛浓黑,笑容干净。
我没理他,继续画荷花。
他跳下假山,过来夺过我的笔,将画布翻过来。笔走神龙,洋洋洒洒,非常粗狂的几根线条画了一幅鹰在上面。
背景一无所有,就一只鹰展翅飞翔,他的骨骼苍劲有力,两只眼睛犀利隐枭。一个人翱翔苍穹,桀骜不驯的孤寂。
他将画笔还我,我愣愣瞪着他。
他笑起来,笑容弥散在荷花的香气里,有很甜的味道。
“鹰活得很有尊严,也死得有尊严。他能预知自己的死亡。
预知自己要死的鹰,就会离开巢穴,飞到人迹罕至,飞鸟决绝的深山。
深山里有大的深潭,潭水深达万丈,终年不冻。鹰在潭的天空,一次一次搏击云霄,直到精力耗尽。
他在苍穹下收拢巨大的翅膀,像一只飞箭,从云霄俯冲下来。扎进深潭,激起万丈雪浪。
飞扬起来的巨浪掉下来,拍打在他的羽毛上,碎成一瓣瓣金银的冰花,让他的羽毛再以浮不起来。”
他说这些的时候,我看到他眼里的泪光。那是对一种生命的向往。
他是崇敬鹰的,崇敬鹰的桀骜不驯,鹰粉身碎骨的决绝。
他弯下腰,俯身下来对我笑。
他很高,让我总看不到他的眼,他俯下身来。眼睛清澈明亮,棕色的瞳孔里有我的影子。
“如果做不了鹰,就做麻雀吧!麻雀虽行不惊人,貌不惊人,可他的激烈也不得不让人肃然起敬。他是养不活的,不像那些外表俊美的鸟儿,给他好吃好喝,他就欢呼雀跃。麻雀如果被捉住,他就是活活饿死,也绝不进食。他需要的是自由自在,虽然平凡,却是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知道,他选择了做麻雀。平平凡凡,普普通通,却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人群里。”
那你呢?选择了做鹰吗?桀骜不驯的孤寂,搏击云霄的决绝。聂柘霁没将这句话说出口,“他呢?”他在问这个带着神秘色彩的男人时,喉咙有点干结。
“他带着一身墨香,安安静静离开。像麻雀的轻盈,很自然的就来,很自然的离开,从容闲适。”
聂柘霁看到她眼里有风过,是那一季的余香,还有思念的味道。
“你一直行走天涯,是不是在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