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灯笼的光也在不断微微颤着。她年纪大了。本指望能在顾家养老,不想到头来落得一个身败名裂不说,全副的家当。也只剩了背上那一只小小的包袱。
“乐妈妈慢走呀。天黑路滑,看着点儿!”顾成卉的声音轻轻柔柔。
一股铁锈味涌了上来——乐妈妈才刚一跨过了垂hua门。当即“呜哇”一口,吐出了一大口血。
血液和着胃液倾吐在地上时,所发出的水溅声,在静夜里格外的响。
眼看着那盏风中残烛般摇曳的灯笼光芒逐渐地消失在了远处,一群管事妈妈里才有人轻声地问了一句:“……五小姐,我们能走了吗?”
“这话儿说的,你们与乐妈妈同侪一场,自愿自发地来送送她——如今乐妈妈都走了,你们还有什么不能走的?”顾成卉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身上的狐裘,见果然有几个迈出了步子,便笑道:“不过——”
那几人的步子顿时又凝住了。
“——乐妈妈和郑娘子的教训,众位也要引以为戒才好啊。”小小年纪的顾成卉,叹口气的样子简直是语重心长。“忍冬,半夏,咱们回罢。”
她才一走,这几个管事妈妈中间,马上便起了一阵阵小小的骚动。
郑娘子怎么了?虽说也是个太太的心腹,可那人一向油滑会来事的很,轻易谁都不肯得罪的,五小姐怎么偏挑了她下了手……
连最强硬的乐妈妈、最圆润的郑娘子,都没落着好——
那自己呢?真的还能等到太太重新上位的那一日吗?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了,便像是燎原的野火,扑也扑不灭。
顾成卉没有指望能在一朝一夕间便将孙氏的人马全都收服,只不过她几个手段下来,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很快,在早上回事的时候,就再没有敢仗着年纪大挑拣她不会做事的妈妈了。每人都低顺了眉眼,看上去与给孙氏回事时没有什么不同了。
相比顾成卉的激进,孙氏的不作为,只怕才更要令底下人动摇。
而孙氏的不作为,却也是迫不得已的——自从乐妈妈被顾老爷赶走了,顾老爷似乎便觉得捏着了她一个软肋一般,立马提出一个十分过分的要求,一下子就把孙氏的注意力给绊住了。
这个要求在孙氏看来,简直太有顾老爷无耻的风格了——
“反正我如今身上也没有了官职,三年后到底能不能重获旧职,也还不好说。我看,不如就把孟氏接进府里来算了!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第一回有孕,难免慌了手脚……”
顾老爷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