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放他继续瞧帐。您可不知道当时闹得多乱呢!”长莺聊起这样的八卦来,简直可以说是眉飞色舞:“其实老夫人早把我们这些伺候的都给赶出去了……不过那样乱糟糟的,也没人来管我们,我趴在窗户根儿低下装作浇花,把里头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呢……”
“好、好,干得好。”顾成卉眼见她要跑题,忙夸了一句,又问道:“然后呢?”
长莺这丫头简直立刻像通了电一般,精神奕奕地笑道:“后来呀……老夫人发了一通脾气呗!骂了太太一顿,说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今我也保不了你了’、‘最好想想什么补救的法子’!太太叫老夫人给训得脸色可不好看了……突然拦住了账房先生说:‘也不必他继续看什么了,我直说了便是,我挪了府里银子去投了那门生意,如今还欠着五六千两没有还上……’”
“太太当真这样说了?”顾成卉眼波一转笑道。
“可不!老夫人虽然早有了准备,可当时也被这数字给弄傻了!哎哟哟,五六千呢,我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长莺好像眼睛里都在发着银光。
“然后呢?”顾成卉不得不又提了一句。
“啊、哦,是,然后……哎,要不外头都说二小姐深明大义呢!她当先站出来,声泪俱下地替太太求了几句情,还说自己愿意把一部分头面首饰变卖了,替太太补上亏空,只求老太太和老爷,不要因这事气着了身体。哎,当时跟我一块偷听……嗯,浇花的田螺儿,直夸二小姐孝心可嘉呢。”
“祖母可答应了?”
“哪能呢!老夫人说啦,这一回二小姐手头上的事,本来就需要一大笔钱,哪能再叫她替太太还亏空?也是,嫁出去的姑娘,那就是客了,可不好叫姑娘来贴补娘家的……”这回不用顾成卉,她自己就转回了话头:“闹着闹着,老爷就回来了。刚回来的时候,老爷好像还挺高兴的;可一听账上亏空了多少钱,那个生气呀,连摔了好几个杯子!最后勒令太太——不管她变卖嫁妆也好、还是怎么也好,总之得这个月内把帐平了。”
“五六千银子的亏空,这个月就得补上?”顾成卉一下瞪大了眼睛,“太太怎么说?”
“还能说什么——除了平账,一点儿处罚都没有,已经是看在二小姐的面子上啦……太太当时虽说不愿意,终究还是点头了,说会卖一些嫁妆……啧啧,二小姐当时面色可差了。”
光凭这一句,就知道这丫头不光是偷听来着,恐怕还趴了窗户缝儿。
顾成卉此时却无意追究——她沉吟了半